女主人便笑起来:“揣肚皮里头最方便,生出来都是受气的。”
杀猪匠九点来,主人家两口子屋里早准备完毕。男主人在屋里子女面前寡言少语,在外待人处事却中肯实在,并不让人感到冷落。人来,先递一根烟和一杯茶,相互在坝子抽完了烟,随意寒暄完周边或自身近前的景况,喝两口茶,才开始撸袖子穿胶桶靴往圈上走。
有的猪信话,圈门一开,一个人在前面引,一个人拿棍子在后面赶,一路拱拱停停,一会儿就走到坝子杀猪凳前面来。有的则躲杀,一见有主人家以外的生人围上来,还在圈里就开始拼顽强抵抗挣扎,从猪圈到杀猪凳几米路,至少四五个人拽不过来,还个个一身猪屎泥巴。
“咦呀——”先前被猪的尖叫和拼命挣扎的架势吓到远远躲起来的小调皮这时凑上来使棍子指着那些人身上的腌臜,先五官全皱一处,随即捧腹大笑:“猪屎粑粑都搞到身上去了,猪屎粑粑都搞到身上去了!”
“接旺子!”不过再厉害的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会儿过后也是四腿一蹬,眼珠子翻出来老圆,你就算它嘴巴还恶狠狠的张开着,再想有气进去出去也是做梦了。
那些被嘲笑的年轻人都追着他跑:“来哇你也来闻哈儿哇,你也来看哈儿这猪屎是啷个味道哇。”
“不然他只晓得嘎嘎好吃腊肉好吃,不晓得来得有好不容易。”
“嘿,跑啷个跑,等哈儿摔了哈,快点来我给你闻哈儿这个猪屎是啷个味道,快来,快把他逮住。”
小东西见外公身上挡不住,一溜烟儿往灶房找外婆去。
不一会儿外婆叉着腰出来,姑娘也出来,小东西在两人中间望啊望。猪四仰八叉了,男人们在边上抽烟,她出来同亲戚朋友和杀猪匠道:“有两百斤没得?五月间逮转来喂的,还怕过年没得好大呢,嘴刁得很,糠不吃麦麸皮不吃山猪草不吃,净光吃苞谷红苕,比养个娃儿还挑嘴。”
杀猪匠道:“差不多,瘦不瘦,身身长,两百斤肉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