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酒的人里,虽然亲戚宾客众多,许多还是多年未见的从前挚友和同宗同辈子弟,但老张夫妇多半还是围在一堆老熟人那里,像从前在老家办酒那样。这些人说是都在石岩三江等近处,真正还可以坐下来摆摆龙门阵说说话也就只有这样的机会和场合。
封增银先前受到重创,一度倒下爬不起来,这时一段时间过去,人又好像逐渐恢复过来了。虽然面容和走路姿态有明显加速的老态,但说话的架势和撇着嘴斜眼睛看人模样已然是个十分正常的老年生活不如意的弯酸老头子了。
朱慧芬注意到他一来就翘腿坐在门口账台后面的沙发上,大致模样和衣着打扮还是从前的样子很好辨认,不过头上快要白完的头发要仔细多看两眼才敢走过来。她走过来道:“呀——你都老了呀,头发都开始白了哇!”
封增银将她白了一眼,不见清明的眼睛很快投过眼前的落地窗玻璃钻到外面去,这前面大堂里沙发不多,供吃饭的酒桌又暂时还没摆上,许多人因此站在外面说话,瞧着,都是极热情又高兴的样子。
“你都来的吗?好一阵没看到你欸,没走小川那里去吗?他们转来没有嘛?你还没有老,你还是那样,好一阵没看到你了欸。”却是站在封增银背后的鲁仁姝来说话,她正用一个淡色帆布袋子装账台给的喜盒,一面往里装,一面亲热的望着朱慧芬:“你福气好哦,你看你福气好,你还看着精神好,你这又在哪里嘛?在小川那里还是在你姑娘那里?”
“呀——你不谈话我还没把你认出来!”朱慧芬走近来道,简直比见了亲姊妹还亲:“你啷个都恁瘦了哟!我还惊点儿没认得出来!你们屋里是不兴煮饭吗?哪里不安逸吗?啷个恁瘦吗?”
鲁仁姝从前也瘦,只是这一阵儿天热不想饭,岁数上来骨头又缩水,朱慧芬原本就有好长半年没看到她,她又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