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维军只当没听到,封媛的脸色就难看了,她回头将那两个红脖子脸的人瞥一眼,一个是挨封二工位最近的陈勇,一个只听大家叫他钱串子,嘴上说话总是连讽带刺的叫人想抽他脑袋,封媛心里骂了句粗话。
屋里的汉子们哪晓得小姑娘心思,又是李国平开玩笑:“楞个不行哦,一个夏天把你们这些妹儿一哈晒成黑锅巴,恁以后白不转来哦。”
封媛这次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但只笑,不搭腔,任他们龙门阵满天吹:
钱串子:“你又不是妹儿家你操心啷个嘛,太阳晒哈儿健康,又不是啷个大城市的人哪里还兴娇生惯养出门随时打把伞遮个帽子抹哈粉吗?黑就黑点,你看那电视上,黑的白的不是一样好看。”
陈勇:“电视上那是人家本身就好看哈!人家本身底子就好,但是唛,始终是要白点好看点噻,一白遮千丑的嘛,那才时尚噻。”
康维军把一哈人都瞧一圈:“懂的言子儿不少哈,还晓得啷个叫时尚。今天哪个搞卫生嘛,你看你们这些烟灰缸缸和喝水杯杯,到处甩,猪圈都比你们这个干净。你这些领导看得下去啊?还坐这儿吃饭喝酒,也是堂客不日掏你们……”
封二拿两个饭盒进来,是区别于工友们吃的白色泡沫盒子的绿色塑料盒,也不在上面长方桌上,而在门口后面的小茶几上铺排开来,筷子递给封媛,大口来吃。
陈勇:“上面吃噻,有啷个小灶唛?你后面吃的啷个嘛,咦,我们中间去的硬是不行呢,他们前面吃的也好,你们后面吃的也好,就是我们不好,你看,就光两颗花生米!”
封二哑巴,封媛装哑巴,无时无刻,只是康维军和姑娘在,封二还不能太哑巴,光是笑了笑,埋头吃个人的饭,随他们说。
钱串子:“那不是分前后,那是分人,你个人没懂起。”
车间的人一点上班,办公室一点半,但大多数工友吃完点根烟就继续,办公室的人则混到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