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光是讪讪的笑着,一时望一眼这个一时望一眼那个,再扭头望一望窗外,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售票员因此更大声喊黎祥琴:“快点呐,半票。”
开车的师傅也从后视镜看过来,车上众口不一,有说孩子小,有说孩子坐了座位,一个戴耳机的年轻小伙哎呀一声拍腿起身拉老大爷坐:“来来来这里来,让给你坐,我马上要下车了。”
话题便从让座讨论到票价上去,黎祥琴一把将黑娃拉起来自己坐上去怒气冲冲道:“哎呀好大个了不起嘛,恁小的娃儿家非要争这一块钱来发财吗?我给你你还不是发不了财,上都上车来了未必还不让他坐把他撵下去吗?你这些人硬是,心肠硬是,该是了吧,现在可以了噻,他站起来了,我买了票的,我可以坐噻,他占你多少位置嘛,这总说的过去了噻。”
“嘿你这个人说话硬是,你才一点道理不讲呢,你这跟有没有座位有啷个关系呢,那他们没座位的都不用买票?我还个个儿给你准备椅子?公司规定的上车就要买票这是我说了算的吗超过一米二买半票一米五以上买全票,你才真是!恁浑!”
黎祥琴不同她争论,转而同边上一圈看热闹说和的人大方谦和道:“是这样噻是不是嘛,恁小的娃儿哪有买票的嘛,我那回带他走三江都没喊买票,娃儿大了又是说,何况我们还难逢难遇才坐你一回车,平时哪个会来坐你这个车呢……”
黑娃终于能独自安静的望着窗外了,虽然绕一截,但坐车的感觉实在比走路爽太多了。车内车外悠闲自在的打望一圈,忽然发现车后面最后一个位置上坐着他的班主任,那个总用眼睛瞟他的年轻小伙子,心跳漏掉一拍,完了……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过会儿却发现,他根本没打算认出自己。
黎祥琴还在同边上的人说话,直到下车她还是没有付给售票员那一块钱。
他对此实在尴尬和郁闷,另一面又有些小小的得意,还有谁能从她手里抠到钱呢,恐怕没有了。
忠信在三江收机器,顺道来看一看忠承和忠旭,两人都忙着上班,在忠旭的厂门外等半天没说上几句话又到忠承公司楼下来等。这人更忙,电话里三两句话没说完啪挂断了,还要问他国庆回家的事呢,一会儿说考试一会儿忙工作的,还说不得,中秋的时候说了几句干脆现在家不回电话也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