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人却照常嬉闹说笑。
老张又站到坝子里对着楼上喊:“不兴把个人的作业做完,跑耍嘛,整到你你才晓得好歹,硬是千翻,非要踏削哈你你才晓得。”
忠传有些疑惑的看一眼父亲,想到信好头先说的话,有些好笑,心道不知这回又是怎么惹到母亲了。
锅里的面好了,黎书慧出来喊吃面,喊信好喊潘宏,喊她,独独忽视老张,老张也像不知道面好了似的继续在坝子里站着。忠传便使两个孩子来请,请一遍,她又自己来喊,老张这才进去了,跟没事儿人似的。
两个人一晚上没说话,老张吃完了面,又跑到外面坝子去了,手背着站在坝子沿上望河对面,还像是心里有事感慨什么一般。
黎书慧并不理会,一面同他以外的人讲话,一面吃面,洗碗,砍红苕,直等暗一些卢定芳回去了,她自己洗漱完,上楼睡觉去。
仿佛老张压根没在家。
忠传在环堂屋桌子上守两个孩子做作业,喊老张洗漱,他说等会儿,三番几次的,她没喊进来,没一会儿大雨倾盆倒把他赶进来了。他在桌边站着看了看,指着潘宏的作业道:“你这几个字,蚂蚁爬一样,你写的什么你老师认得出来不?”
潘宏颇为自得:“我这叫狂草,是书法,你不懂不要乱批评。”
“你的书法!”他嗤之以鼻,双手抱胸:“不要把人家的牙齿笑落了!读书不得行,光学些蛮大经。”
潘宏嫌弃的望他一眼,捂住作业本子不要他再看,嘴里嘟囔着:“干心不懂,猫钻灶烘,灰巴出笼。”
“嘿,你个鬼东西儿!”老张做势拍他的肩膀:“你这不是蛮大经是什么!”
抬眼见忠传母子笑,又对信好道:“你笑哪样笑?你以为你就好得很呐?”
信好的笔袋就摆在他面前,他将它翻开看了看,拿出来一样一样的瞧:“字认不到几个,笔还不少,这些有啷个用啊?光浪费钱,这,这只圆珠笔还不够用啊?还三只,钢笔,铅笔,这又是啷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