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达从屋里端着板凳和茶出来了,恐怕经过一顿饭的相处,说话也没那么拘束了:“我们二爸这里是随和的哈,随便哪个随便哪时候来,讨杯茶喝讨顿饭吃是没有问题的,方便是有,我们几姊妹小时候还都是二爸屋里的饭养大的哟。”
“老一辈的都热情呢。”陈启明的烟握在手里没有点,茶接过来倒大口一气,坐在板凳上的上半身笔直,双腿规矩的像个被叫到办公室去的学生。
老张只管专心粘手里的纸币,话就都叫潘达一人说了。
“二爸还有好多谷子没收转来嘛?今年还是一哈都种着吗?”
“不种等它荒啊?”老张笑道,看他伸手来帮忙,便把左手边信好的胶水拿过来,年轻人的眼睛总比他一个老头子强些:“快了,还有两个田巴儿。”
潘达道:“幺妹今年打谷子没转来呀?以前不是年年都转来帮忙煮饭唛,她不回来感觉屋里像不热闹一样。”
“她现在个人都顾不过来哪还有时间转来煮饭啊,煮饭有你二妈噻,先头请人打谷子人多忙不过来要喊人煮饭,到后头文三他们个人的谷子也收得了,光是我跟你大姐两个人,哪还要好多人煮饭呢。”
潘达又转头问陈启明:“好像你屋里没种谷子哦。”
“没有,光是养鱼,就只有我们老汉一个人在家,他一个人养鱼还忙不过来呢,打谷子没得人给他帮忙,他一个人啷个拿得转来呢。”
老张抬起头来看他:“你家在哪里住呢?”
他又紧张起来:“在戴家坝,永城那边过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