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说着:“还像长变了,以前不多高个儿,人也跟她妈妈一样又黑又瘦,这到县里读书,转来还像变了个人一样。说的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唛,她啷个不变,她是要比两个姐姐都长的乖点。”
忠传:“生的时候过路先生说她命不好不该生下来呢,现在看,啷个不好欸。”
黎书慧:“哪有啷个不好啊,读书好就好,读书一出去哪样都好,有文化有出息,以后到城里去,哪样都好得很,你还端着板凳也够不到人家。”
对话渐渐变成了母女两人的龙门阵,老张成了旁听者,没人搭理,他便将注意力放到两个孩子身上去,教赵盈剥包谷,帮信好把远一点的包谷薅到脚边来,努力认真在两个孩子面前寻找存在,越找越来劲,眼睛鼻子笑得歪作一团。
“你别像这样噻,要这样,翻过来,把光的那面放在鞋底上,嗯,压住,压住往下面梭,对,对头!”
“手指母拿开噻,翻一转我手就拿开一点,翻转,拿开,你看,像我这样。”
“你是哈戳戳哟!你这样要勒着手唛,你看,手轻轻的压住,两个手指母,这样翻。”
……小丫头瘫在包谷堆上,可怜巴巴的望着老张:“好累——我太累了,嘎公,我想吃冰糕。”
“半夜想起歌来唱!”那边同忠传讲话讲的好好的黎书慧忽然转过来接嘴:“想精想怪!这样就剥累啦?”
“累人。”她重重的叹气,双手和脑袋一起埋进包谷堆里做掩埋姿势:“太累了,我不想剥了。”
“那这一堆啷个搞?坡上还有好多没掰转来呢。”忠传说着话,起身将几个半满背篓里的核并一起开门倒干檐口,大狗的声音在坝子边上响起来,很快蹿到环屋边大石头上去了。
忠传空了手出来看,只见上面堰沟上一个人影从桑叶树田那边过来,从房子背后往大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