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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贵族有让婢女守夜的习惯,水玲玉原先并不知道,她只当是杨家人怕她半夜偷跑或是寻死,所以派丫鬟每夜守在她的床前。
子夜,小翠蜷在鲛绡帐外说起身世。
"阿娘用我换了三斗陈米,灶王爷生辰那日,小妹饿得啃掉了自己的指甲......"
窗外飘来杨国忠与歌姬调笑的声音,混着小丫鬟的呢喃。
"得活啊,哪怕把我卖了做奴婢,也要活下去。"
“活着才能等到潮水涨起来呀。”
五更天,水玲玉对着菱花镜将金丝珊瑚钗插入发髻。
铜镜映出杨国忠倚在门边的身影:"姑娘可知'杨玉'的生辰八字?"
他甩来一卷泛黄族谱,
"令尊杨玄琰,开元十年卒于蜀州别驾任上。"
窗外风雪呼啸,她突然嗅到族谱上淡淡的龙涎香——这分明是才做旧的赝品。
水玲玉将脸埋进盛满月光的铜盆,鳞片在清水里泛着幽蓝。
她开始对着铜镜练习微笑,任金簪刺破鬓角伪装人类耳廓,只是在无人处,总把《越人歌》悄悄哼成鲛人悼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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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忠抚摸着武惠妃赏的迦南香串,舌尖滚过早已备好的说辞:"听闻十八皇子夜惊多梦,恰需水属灵物镇魂......"
他瞥见屏风后晃动的翟衣,知道这位母亲正为儿子寿王的喘症揪心。
杨国忠装作才看见贵人的模样,十分诚惶诚恐的拜下去。
“请武惠妃娘娘安。”
杨国忠适时奉上鎏金妆匣:"此乃南海巫女骨血所炼的驻颜膏。"
他故意漏说半句——那玉盒底层铺着的,实则是水玲玉褪下的鳞片。
“这是……?”武惠妃果然看见了那片流光溢彩的鱼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