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年,京城东南角一处偏僻的小巷。
"砰!"一声巨响,破旧的院门被粗暴地踹开。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劣质酒水和汗臭的混合气味。这位仁兄,正是我们故事的"反派"——李进忠。
李进忠身高不过五尺,但肚子却像怀胎十月的孕妇一般鼓胀。他那张本该白净的脸上布满了酒糟鼻,一双小眼睛深陷在肿胀的眼眶里,透着一丝狡诈和贪婪。他身上的粗布衣裳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上面沾满了酒渍和油污,散发着阵阵恶臭。
"该死的!"李进忠咒骂着,一脚踢翻了门边的破木桶,"又输了!老子迟早要把那群兔崽子的银子都赢回来!"
小院里,一片狼藉。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片和腐烂的木头。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微微颤抖。那是李进忠的女儿,李婉晴。
此刻的李婉晴,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能躲进墙缝里永远不出来。她蜷缩在角落里,瘦弱的身体几乎要被破旧的衣裳吞没。那件曾经属于她娘的旧衣服,如今已经洗得发白,上面还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李婉晴那张小脸上沾满了灰尘,只有一双大眼睛还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婉晴!你娘呢?"李进忠的吼声如雷贯耳。
李婉晴咽了咽口水,声音细如蚊呐:"娘...娘去隔壁借米了。"
"借米?又是借米!"李进忠怒不可遏,一把抓起桌上的破碗狠狠摔在地上,"这个家迟早要被你们败光!"
哐啷一声,碗碎成了渣。李婉晴被吓得浑身一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这样的场景,她早已习以为常。自从父亲染上赌博的恶习后,这个家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馨与安宁。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是李婉晴的母亲,徐氏。
徐氏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却已经满头华发。她那张曾经秀丽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伤痕,眼角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那是李进忠酒后施暴留下的。徐氏身上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布袋,里面装着从邻居家借来的一把粗米。
"进忠,你又输光了?"徐氏的声音疲惫而无奈。
李进忠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又变得凶狠起来:"你懂什么?老子这是在搏一个大富大贵的未来!你以为我愿意整天窝在这个破地方?"
徐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她走到李婉晴身边,轻轻抱住了瑟瑟发抖的女儿。
"娘,我饿..."李婉晴小声说道,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咕噜声。
徐氏心疼地看着女儿,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米:"乖,娘这就去煮粥。"
李进忠见状,一把抢过布袋:"这么点米哪够?我要出去喝酒!"
"进忠!"徐氏急了,"婉晴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怎么能..."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落在了徐氏脸上。李进忠红着眼睛吼道:"闭嘴!这家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李婉晴吓得缩成一团,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看着母亲脸上又添了一道红印,心如刀绞。
李进忠拿着布袋转身就要出门,却被徐氏拦住:"进忠,你不能再赌了,我们家已经..."
"滚开!"李进忠一把推开徐氏,扬长而去。
徐氏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李婉晴连忙跑过去扶起母亲:"娘,您没事吧?"
徐氏强忍泪水,摇了摇头:"娘没事。婉晴,你饿了吧?娘去找点吃的。"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李进忠!你这个王八蛋,欠的钱什么时候还?别以为躲在家里就能逃过去!"
徐氏脸色大变,连忙把李婉晴拉到身后:"婉晴,快躲起来!"
还没等李婉晴反应过来,院门已经被人踹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还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
独眼龙留着一撇八字胡,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他那只独眼闪烁着凶光,扫视着这个破败的小院。
"李进忠呢?"独眼龙厉声问道。
徐氏强装镇定:"他...他不在家。几位有什么事吗?"
独眼龙冷笑一声:"少在这里装蒜!李进忠欠了我们两百两银子,今天要是拿不出来,看我们怎么收拾他!"
徐氏脸色煞白:"两...两百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就算卖了这个家,也凑不出这么多钱。
"几位大爷,"徐氏颤抖着声音说道,"能不能再宽限几日?我们一定想办法还钱。"
独眼龙冷哼一声:"宽限?你以为我们是开善堂的?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大汉就冲进了屋里,开始翻箱倒柜。
"别!求求你们别翻了!"徐氏急得直掉眼泪,"我们家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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