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利同样没能见到李岁宁或崔璟,但是他至少得到了一个要求,对方有要求便是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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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利就此离开。
再折返时,他带来了二十多名北狄人,那些人皆被绑缚着,押至盛军营前请罪。
他们有一半是此战的主战者,直到现下仍不甘心休止战争。
余下一半,是当年曾参与了以崇月尸身泄愤之举的将兵……虽时隔久远,却并不难确定他们的身份,他们每个人都曾无数次将此事作为谈资在人前炫耀,描述的过程中总是目露兴奋的光芒。
战事进行的过程中,发生的一切可以不论手段高低,若说当年这些北狄人的举动是如此,那么崔璟此时的举动亦是如此。
况且他并不在乎此举是否磊落宽容体面,秋后算账该不与该,此中规则只该由胜者来制定。
当年杀掉北狄主帅在先的李尚并不在乎自己的身后事,但她知道有人在乎,崔璟在乎,无绝在乎,她的老师也万分在乎,甚至大盛子民也无法接受他们的公主在死后受到折辱。
身为一朝公主,许多时候她的尊严也是一国尊严,此举能抚慰她的故人,能振奋她的民心,那便可以去做。
阿史德元利下令,将那二十人斩首于营前,向大盛子民以及已逝去的崇月公主赔罪。
做完这一切之后,阿史德元利再次来到帐前求见大盛太女。
这次,那厚重的帐帘终于在他面前被打起。
木轮碾动,一辆四轮车椅被那名与他在战场上多次交手的青年从帐内缓缓推出。
椅上的女子披着宽大的墨色狐裘,罩着风帽,大半张脸颊都被拢在蓬松的狐毛中,唯一双乌亮平静的眼睛叫人看得分明。
元利突然意识到,她这些时日对北狄官员避而不见,同她伤得很重大约也有关系,她在养伤。
毕竟她杀了提烈。
提烈的身手他很清楚,连他也不是对手,按说这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元利没有将思绪过多分散,他很清楚自己今日来此的身份。
不再是对手,而是认降者。
元利单膝落跪下去,捧上自己的刀,任由那车椅上的女子处置。
战事休止,而他是此战的主帅,一次次大规模的攻关之战中,他手上沾染了无数大盛将士的鲜血。
当然,他此刻跪在这里并非是出于如何无法自处的忏悔,他只是需要这样做,正如他此番选择仅率一万兵马返回北狄——他是为了替妹妹掌控王庭局面,同时也是为了避免给已经入境的盛军造成威胁之感。
身为主将,他比太多人能提早预知到了这场战事的败势。
既然如此,自然就该为后路着虑了。
他对崔璟率兵入境之事并非无察,只是他已经不需要再打没有意义的仗了。
他从不是一个会被战争冲昏头脑的人,他也不是亡命徒,从始至终他要的都只是得到更多能力,从而保护妹妹。
实则他并不是父亲亲生,自幼他从不被善待,唯独妹妹将他当作亲人,他只想尽自己所能,护她们母女安定周全,若是可以,他还想让她们尽量尊贵地活着。
所以他跪在此处,不是为了汗国,不是为了悔过,而是为了他珍视的人。
北狄的入侵之战对大盛而言是罪恶的,而他对盛军而言是罪恶的,同时他的存在也是一种威胁,若他的死,能换来想要的结果,那么他无需犹豫。
李岁宁看着那把被捧起的刀,和跪在面前的人。
日光打在山巅积雪上,映出刺目的白。
李岁宁杀掉提烈那一日的雪,是北狄今冬的最后一场雪,那场雪大得不遗余力,仿佛彻底宣泄了一切严冬刺骨的冰冷与苍凉。
又是一连数日晴好,冰封的积雪慢慢有了消融的迹象。
这一日,北狄王后除去了丧服,换上正式的王后袍服宝冠,牵起了女儿的手。
“可敦,我们要去哪里?”
“去拜迎大盛皇太女李岁宁,向她认降求和。”王后牵着女儿初显细长的手,柔声交待:“阿奈,你务必要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