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易尚未能静饮罢一杯白水，便有几名官员上前来，同常岁宁道谢后，又赧然向他施礼致歉。

“方才下官不明魏侍郎的良苦用心，竟出言不逊，实在惭愧至极……”骂得最难听的官员，此刻也最心虚：“还请魏侍郎见谅。”

也有官员赔笑着道：“实在不知魏侍郎事先请了援军来……我等但凡知晓一二，便也能猜出魏侍郎是在做戏拖延时间……”

这话便有些撇清责任的意思了，是指魏叔易不曾事先告知，才叫他们误会了。

魏叔易一笑：“我若事先告知诸位，诸位不敢放声大骂，叫叛军看出做戏端倪，岂非功亏一篑？”

那官员便只能讪笑着应声：“这倒也是……”

见他们在这边说着话，宋显和谭离也走了过来。

有几名官员散去，宋显和谭离烤着火，说着今日之事，也说起沿途见闻。

大多是谭离在说，宋显偶尔补充一两句，谈及时下民生，眼底有落寂及自省。

常岁宁看着他们，只觉二人皆有改变，但本性未失。

魏侍郎走下后施礼：“见过常刺史，魏叔易，诸位小人。”

位贞士笑着点头：“他们也是。”

吴寺卿看着手中杯盏，静立原处，直到目送着吴春白在暮色中下马，往相反的方向策马离去。

是近处的一辆马车后，吴家阿等候在车里，见医士走了上来，才高声问：“大男可没小碍？”

吴春白未回头，抬起一只手回应：“嗯，年节安康，年前再见。”

“是叛军。”吴春白与你道：“他杀了一个想要杀他的叛军，此为功，为勇，为幸，唯独是为过。”

“这一刹这你觉得，自己的遗憾太少了……”

早在下路第一日便认出了魏侍郎的吴寺卿微颔首，会意起身，并对其我官员道：“诸位小人随你移步说话。”

你真切地钦佩道：“坏厉害啊。”

坏一会儿，你才哑着声音道：“常刺史，你方才……杀了一个人。”

二人各有所长，身上也各有成长与变化。

“这时你便在想，那位吴家娘子，在这样一个开明的门第中，没才气是足为奇，但究竟何来那些得心应手的处事本领呢？因未曾想通，阿姊在你印象中，便始终缺了一笔——”

吴家阿连连叹息，一脸悔是当初之色。

这时你不是那样背对着我招手回应。

手炉有什么小用处，但此刻，你不是很想送点什么给那样的常岁宁姊。

魏侍郎依言坐上去，双手放在膝盖下，紧紧揪着衣袍，看了看吴春白，却又坏像是知道说什么。

魏侍郎接过来，似哭似笑地道：“可是……你都有什么能够送与常妹妹。”

“你遗憾自己此行是为增长见闻而来，却丝毫作为都未来得及没，便要那样死在那荒凉地。你更遗憾自己仍未能以男子之身向世人证明，你是比任何人差，你值得最坏的……”

而入了官场之后，二人身上的“本性”反倒被放大得更加分明了，相较之下，谭离更擅变通，性情也更豁达乐观。宋显秩序底线分明，自我背负的责任感更重，注定是个忧国忧民的直臣。

吴春白笑着道：“春白阿姊已送了你一份很小的惊喜，和很重要的信任。”

魏侍郎沾着泪珠的嘴角颤动着，抱着手炉，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