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否用了不该用的手段,您是否敢承受后果……”
他低声说道,尾音沉入如同某种无形的深渊。
洪妍的眉头紧锁起来,仿佛在消化他所言之重。
然而,这个时候,她并未意识到,这长卷的符文正与她背后的影子缓缓连接在了一起……
洪妍低垂着目光,手中那幅姜禄的画像随着她的握紧变得有些褶皱。
烛火幽幽摇曳在御书房内,映衬得她眉目更加哀戚。
片刻后,她猛然抬头,那双眼睛里积攒着隐约的泪光,语气中却无端增添了一抹决绝。
“尚父,若真如您所猜,禄郎出了天大的事,而这事又因我而起,那本宫又有何颜苟活!”
她语速极快,似不等袁天罡回应,便继续说道:
“他是为助本宫,才需涉险。而今他那边生死未卜,本宫每日心怀焦虑,已数夜未寐。若连尚父您也束手无策,那本宫——”
话到此处,她竟用手遮住眼睛,身形微微一颤,真是连一句完整话语都无法说下去了。
袁天罡脸色微变。他虽坐在一侧,但那鹰目却锐利如寒光,无一刻离开女帝的神情变化。
如今见她情绪显然失控,一字一句竟然带了轻生的意味,不由得背后微微发冷,连忙起身劝道: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执念!姜禄乃异地之客,机缘绝非凡俗,多次转危为安。想他虽有坎坷,但终究福运深厚,不会轻易断了生机啊!”
洪妍却是摇头,抬起的脸上露出几分凄冷的意味,她盯着袁天罡,眼底是如实语的冰霜。
“尚父,本宫若不如此执念,如何能支撑至今?他一走,本宫每日都要在杀伐与算计中渡过,这份负荷,靠信念支撑。可您说叫我如何相信……若连他也——”
句尾微颤,竟然说不下去。
袁天罡暗自叹了一声。素来看似冰冷强势的女帝,此刻情深至此,委实让人惊讶。
他本是算尽天下机微的高人,然目下女帝身怀六甲,还为姜禄的前路忧虑这般,若他再用推拒之词搪塞,只怕她情绪崩溃,连腹中龙裔都会受难。
“陛下稍安勿躁,待老臣占算一番,或可测得姜禄的现在处境。”
袁天罡终于柔声说道。
洪妍闻言,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是见到黑暗中的微光。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袁天罡宽大的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