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一章 婚期定

“既然诸位无人可以提更好的建议,那便听听我的拙见吧。”

他的声音倏然变得尖锐,像一柄利刃直刺众人最隐秘的痛处:

“这年头,雷池一个脚迈不开,全靠陛下撑着命图谋大局,尔等却连她腹中胎儿的事都要用唾沫淹死她!你们这群鲤鱼剜水见深,乱世之中,真有替她忧社稷的半条心么?!”

文臣武将都被这番话怼得低下头来,连吭声都不敢,只剩下一张张原本气势汹汹的脸此刻青白交替,各种糟糕的情绪在脸上搅成了一锅烂泥。

可池元博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人,他凉薄的目光逐渐浸入人群深处,接着吐出噎死人的总结性金句:

“洪妍陛下独撑天下多年,处心积虑以女子之身保江山,不畏诟病,不惧灾难。她一生所做所为,可谓肝胆碎石。如今好不容易求得一线传续希望,你们却以鼠目忖人心,只知道妄议。跟赵五暗度陈仓又如何?他既没有权势能为,将来即便承此奇功也休想翻天覆地,岂不是最妥帖的人选?难道你们要陛下找个你我这样的高官王侯,才算遂了己意?当真是荒唐到了骨子里。”

这声冷嘲伴随着沉长尾音,宛如鞭躯重重一抽。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要我说,陛下一番精心策划之下,治下竟有臣如此行事,还真算三生不幸。”

朝堂上一片压抑的死寂,没有人敢接这句话。

若说适才的争论还能算是试探彼此底线,那么池元博眼下已然是一刀剖开所有人的零碎胆气,斩草除根一般不给生还之路。

齐笑笑看着他冷峻从容的背影,心底莫名打了个激灵——这家伙的嘴当真可怕,简直如弓箭百发百中,谁挨谁死。

从高处看去,殿内的文武百官多像被寒冬击中的石鹳,一动不动,连神情都僵硬住了。这些平日里仗着身份和话术大放厥词的老油条们,如今居然没一个能撑起来继续嘴硬对抗。

就在齐笑笑忍不住想咧嘴笑时,池元博忽然抬了头,朝着高高在上的红漆御座微微一躬身。

他转向的动作虽然温和,但在力透薄纱般的一瞥之下,齐笑笑吓得心猛地一沉

他能清晰感觉到池元博在向那轻纱后端坐的女帝洪妍传递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只见对方淡然道:“下官僭越,请陛下明鉴。”

帘后的洪妍依旧未发一语,却连呼吸也寂静得令人感到不安。

齐笑笑耳尖得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轻柔得如弥漫空气的流沙。

池元博俯身的姿态未改,但眼神里盛了三分不屑,两分讥讽。

也许还有几分像猫捉鼠般的藏匿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