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要事后,郑颢和甄程几人便各自告别离开了。
坐在回客栈的马车上,经过一家赌坊,顾霖立马想起刚才包厢内甄远说的话,也不知他之前在那家赌坊下注的三千两白银以及赌金何时能拿回来。
“顾叔在看什么?”
郑颢坐在顾霖的身后,顺着对方的目光落在外头的赌坊上。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顾霖转头看向郑颢,嘴上将要呼之欲出的“没有”二字,在对上郑颢那双清冷平静的深眸时,顾霖口里的话打了个转,不愿敷衍或者欺骗对方。
他的神情显出些许迟疑,虽然他在赌坊下注不是为了赌博,而是为了争口气,但其本质上就是一场赌博,平日里作为长辈,他总是警醒郑颢不要去赌坊赌场等地,如今,自己却明知故犯。
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哥儿一脸犹豫,郑颢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顾叔果然有事情瞒着他。
郑颢微垂眼帘,微微低眸的姿态压住他眉间平日的冷意,他神情缓和,看着顾霖的双眸浮现包容问道:“顾叔可是有事想要告诉我?”
听到郑颢的询问,顾霖愈发觉得骑虎难下,理智上,他觉得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该和对方实话实说,但情感上,他却怕自己的行为给对方带去不好的影响。
顾霖嘴唇抿了抿,想着殿试在即,还是不要说出此事,以防对方担忧分心。
但是,当他抬起眼眸,看到坐在身前逐渐褪去青涩,趋向成熟的青年含着包容的神色时,顾霖仍不愿欺骗对方。
“其实”顾霖一口气全盘托出:“刚才在包厢内,甄远所说的在赌坊里给你下注三千两白银之人是我。”
郑颢闻言,眼眸一动,脸上却没有浮现出意外的神色,因为刚才甄远在说起此事时,郑颢注意到顾叔的神色变化,心中便有所猜测,但他没想到顾叔真的去赌坊给他下注了。
且一下便是三千两。
不过想到某点,郑颢开口问道:“方才甄远兄说在赌坊下注三千两的是一对夫夫,顾叔……”
郑颢微掀眼皮,视线落在年轻哥儿的面上,观察对方神色的变化。
原本看郑颢听到自己做的事情后,没有表现出一点震惊,顾霖还觉得有些意外,如今听到对方略带疑惑的询问后,顾霖解释道:“当日牛大哥同我一起进入赌坊,想必是他们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对于和顾叔同行进入赌坊的男子,郑颢有所猜测,不是牛强便是大卓等人,但郑颢心思缜密,在自己看不到的情况下,未免顾叔和别的男子有交集,他不会放过一点可能,必将此事弄的明明白白才会罢休。
顾霖心下心虚,眼角余光轻轻瞥向对面的少年,察看对方的神情变化,郑颢自然注意到了,知晓顾叔必定是为自己前去赌坊一事感到不安
郑颢开口,语气温和,若是仔细听还能发现带上平日没有的笑意:“会试榜单还未揭晓,顾叔便往我身上投注三千两,若是此次,我没有取得会元,顾叔不怕三千两打水漂吗?”
见郑颢对于他去赌坊下注一事并没有太多的反对,顿时,顾霖褪去心虚道:“他们不清楚你的实力,我却知道,你完全可以和何宴之杜远几人争夺会元。”
“而且”一说到会试会元赌局一事,顾霖的脑海里便回忆起那两位男子的对话,向来柔软温和的面容浮现出气恼:“谁让他们欺人太甚!倘若他们只是下注,押其他举人取得会元,我无话可说,但凭什么要说你不如他们?”
也不倚靠在车壁,顾霖直起腰板,双眸含着不服输对郑颢道:“我偏不如他们的意,他们错把珍珠当鱼目,我便慧眼识珠,瞧,我这三千两不是押对了嘛!”
顾叔性情温和,一向与人为善,平日里便是和人起了冲突,多数情况下也能一笑泯恩仇,鲜少像这般将怒火显现而出。
郑颢微垂眼帘,眸底情绪波涛汹涌,他知道顾叔这般表现全是为了他,若非因为他,向来厌恶赌博的顾叔怎么会踏入赌坊大门,又怎会破例亲自给他下注。
大脑里呈现出刚刚顾叔因为怒火,闪闪发亮的眼眸,郑颢袖下指尖微动。
他想这是不是说明了,不仅是他的喜怒哀乐基于顾叔,顾叔的喜怒哀乐也为他所牵动。
“小颢。”
见自己说完话后,少年微微垂首没有言语,顾霖开口唤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