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以往其他人被他们这般挑出错处,要不羞愧至极,要不掩面而去,对方却毫不羞耻,甚至敢同他们对峙。
年轻文人开口:“所以,这便是你将我等视为禽兽,用泔水施舍我们,侮辱我们的理由?”
顾霖自以为他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以高温消毒后的食物糊糊作为粥棚的粮食,是因为食物不够,饥饿死亡当前,只要想要活命的难民们不会在意这些,只要能有一口吃的,能让他们活下来便够了。
但身前几人根本听不进去顾霖的话,十分的执迷不悟。
顾霖的视线扫向几人,几位男子的衣着虽然略显脏乱,但明显区别于其他衣不蔽体的灾民。
从他们身上的各种细节来看,这几人绝不是普通百姓,其他从南方逃难到北方的灾民不是饿的头大身小瘦成麻杆,便是吃多了观音土全身浮肿,只有这几人,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衣着身材都远胜许多灾民。
何不食肉糜,顾霖心中咀嚼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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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扫过几位文人,亦扫过四周灾民道:“施粥前,我便让人将食物糊糊的来源告诉难民营里的所有百姓,吃与不吃皆由他们自己选择,我从未想过要逼迫你们。”
“我亦言明因为粮食有限才不得已出此策略,若是大家不满意可去其他粥棚。”
顾霖一席话说来,在语气上没有丝毫攻击性,在架势上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几位文人明显地皱了皱眉。
依照他们的推测,在听到他们挑出错处后,身前的年轻哥儿应该面含愧疚地道歉,而不是这般刚硬毫不退让。
为首男子刚要开口说话时,忽然,一个不明物体扔了过来砸到他的头上,男子立马痛呼一声,扶着额头弯下腰来。
顾霖看着对面,亲眼看到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男子的指缝间流出来。
几个文人见此,纷纷后退一步,生怕有人再砸东西过来,而后转头望向四周,气道:“是谁?竟然敢公然行凶拿石头砸我们?”
一道浑厚的男音从人群中传来,伴随着几声嗤笑,男子不屑地回道:“砸的就是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顾霖看到人群中,一个高大粗壮的身影走了出来。
在年轻文人几人怒火中烧的瞪视下,男人往前一站,高大健壮的身躯比他们高一个头,立马压下气势汹汹的几人。
年轻文人几人不禁往后一退,看着对方如虎熊般的身材,敢怒不敢言。
男子开口:“难怪你们读了几十年的书还没考取秀才功名,原来心思都是坏的,看不见别人的好,前一刻靠着别人的救济活下来,下一刻便转眼捅救命恩人的刀子,书中圣贤教的都是为善之道,你们这等狼心狗肺之人,怎么能将圣人之言看进眼里收入心中,又怎么能考取功名。”
男人所言不可谓不狠,狠狠戳到了几人的痛处,顾霖亲眼看到对面几个文人原先白皙的面色浮上怒红。
被石头砸到额头流血的男子终于止住了血,他听到粗壮男子说的话,胸口上下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头上独属于读书人的纶巾抖了抖。
他瞪视着粗壮男子,恨恨道:“竖子尔敢?!”
粗壮男子可不好说话,他凶煞的面容沉了沉道:“老东西,顾老板良善不与你们计较,但我受顾老板恩惠,可不会让你们随意欺辱我的恩公!
若是因为你们几个老鼠屎,寒了我恩公的心将粥棚关了,我不会放过你们。”
原本只在旁边观看闹剧的灾民们在男子此话出来后,脸上麻木的神色动了动,显出或是紧张或是惊慌的情绪,他们纷纷不安地看向年轻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