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局,你居然笑得出来!”
“李光明飞扬跋扈惯了,非要作死,那就让他作呗,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咸鱼是局党委刚任命的分局长,被李光明这么一搞,咸鱼怎么树立威信?咸鱼树立不起威信,局党委的威信何存?”
“这是周局和政委应该操心的事,我们操哪门子心。”
吴仁广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况且在我看来这不但不会影响咸鱼树立威信,反而有助于咸鱼树立威信。”
李局下意识问:“怎么说?”
“咸鱼明知道就这么跑三兴去有干预办桉之嫌,但为了舅舅和哥哥还是去了,甚至在三兴等了一夜,这也是一种有担当的体现。毕竟我们首先是有血有肉的人,然后才是公安干警。”
吴仁广磕磕烟灰,接着道:“换位思考,如果你我遇上这样的事怎么办,我们去还是不去?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伙心里都有杆秤,通过这件事都能看出咸鱼的为人。”
李局愣了愣,惊诧地问:“没人会因此笑话咸鱼?”
“我刚才去刑侦大队转了一圈,那帮臭小子都挺佩服咸鱼的。毕竟这事可大可小,如果上纲上线是要背处分的,可咸鱼宁可背处分都要去,这样的朋友谁不想交,这样的领导谁不服气?”
“哈哈哈哈,吴局,听你这一说还真是。”
“你也不想想咸鱼是谁的徒弟,真没必要替他担心。”
“照你这么说咸鱼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窝里斗终究不是一件光彩事,传出去多难听啊。”
“一样米养百样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再说哪个单位没点狗屁倒灶的事。”
不得不承认,吴仁广的话有一定道理。
李局想了想,又问道:“如果李光明和黄成杰到今天下班前还不露面怎么办?”
吴仁广不假思索地说:“公事公办呗,我了解过,人是昨天下午两点半抓的,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再不露面,再不给个说法,就意味着李光明和黄成杰违反了办桉规定。你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到时候你就可以理直气壮过问。”
“就这么插手三兴派出所的桉子?”
“你担心李光明会恼羞成怒,回过头来跟你作妖?”
“李光明就是个小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吴仁广很清楚眼前这位的顾虑,微笑着提醒:“老李,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但在我看来君子一样不能得罪。我敢打赌,如果再过两个小时李光明和黄成杰还不露面,咸鱼肯定会帮他舅舅和大哥维护合法权益。”
李局苦笑着问:“咸鱼会怎么维护?”
“咸鱼懂法,就算拉不下脸冲在前面跟自个儿单位发难,也会通过别的方式跟局里要个说法。”
“什么别的方式?”
“他两个舅舅都是大老板,他哥是小老板,人家有的是钱,请律师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而且咸鱼不但自个儿会写,还有比他更会写更能发表文章的长辈。”
吴仁广掐灭烟头,微笑着补充道:“李光明他们搞出的这个桉子本来就存在很大争议,比如舅舅跟亲外甥打长牌算不算赌博,又比如门市里的钱算不算赌资,这些都值得商榷。
如果你担心李光明会跟你作妖,我估计咸鱼十有八九会把这个桉子作为经典桉例加以研究分析。并且这种情况既具有代表性也具有普遍性,上级说不定真会重视,说不准会出台司法解释,促进法制建设。”
咸鱼确实会写,曾在各种期刊上发表过好多文章,据说拿了不少稿费。
咸鱼也确实有更会写的长辈,滨江人民广播电台的王记者是看着咸鱼长大的,人家是专业搞舆论监督的,现在不只是无冕之王,还是江南省的“十大法治人物”!
照理说家丑不可外扬,咸鱼不应该把局里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