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碗清水面,他也不敢吃,他知道这碗面的价格,可以够他回到家里,与爷爷奶奶陆雨他们四人一顿饭的开销。
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苟且。
家里家外的区别,外面的世界繁华似锦,欢歌笑语。
他无意去与别人对比,他的世界,早在十二年前那场车祸后,就已经支离破碎。
他想要的,只能他自己一点一点的去努力,上帝给他关上的,又何止,只是一扇门。
陆阳依稀记得,爸爸妈妈临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说:“让他要坚强,因为他是男子汉,他有妹妹要照顾,有爷爷奶奶要孝敬。”
这么多年了,陆阳一刻也不敢忘记。
妹妹从厨房里用大海碗,给陆阳装了一碗青南瓜煮的稀饭递给他。
陆阳接过碗,呼的…猛喝了一大囗。转身向奶奶问道:“奶奶!我爷爷呢?”
奶奶心痛的看着陆阳。
颤颤巍巍的说道:“你爷爷吃过午饭后,去后屋自留地里的菜园拔草去了。”
说罢,用干瘦的手,摇了两下手里的扇子。也不管是否真的热与不热,只是那么自然,那么随意。
充满皱纹的脸上,尽显沧桑。沟壑线条间,无一不是像在诉说,人间无尽的喜怒哀乐;生活的艰辛不易,人说,岁月如歌,怎能一平无折。
这一切,看在陆阳眼里,他恍然间有那么一种无助的凄凉。有一种恨透了这个世界的感觉。
他迅速地喝完碗里的稀饭,转身走进内屋,脱掉身上那件洗得已经发白的,浅灰色的衬衫,又随手在墙上的挂钩上,取下那件破烂的中山装长袖衣服,反手一甩,搭在左肩上,转身快速走到院子边上的围栏上,拿了一把镰刀,朝后屋地里走去。
陆阳一边走,一边狠狠的甩了一下头。他知道刚刚自己想法是那么的恐怖,那么的阴暗。
这不该是,他一个不到二十岁年龄的男人该有的想法,他还有那么多的家庭使命,要他去完成。
尽管,他的双肩,看上去是多么的稚嫩。但,这是他该有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