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正德六年,山西太原府阳曲县县衙内,县令张九龢正与夫人在庭院中悠闲地闲聊着家常。庭院中,几株桃花开得正盛,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散落在石桌石凳之上。张九龢身着一袭青衫,手持一把折扇,面带微笑地听着夫人讲述着家中琐事,时而点头,时而回应几句打趣的话,气氛轻松而惬意。
就在这时,推官廖勇神色匆匆,不顾门房的通传,径直闯入内院,急切地求见县令。他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张九龢见他这般慌张模样,心中一凛,赶忙整了整衣冠,问道:“廖推官,何事如此匆忙?” 廖勇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说道:“大人,县城城郊发现一具无头尸体,情形甚是诡异。” 张九龢听闻,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当即与廖勇一同前往案发之地。
只见那尸体躺在一片荒草丛中,死者看上去约四十来岁,身着绿色绸缎直裰,虽已有些破旧,但仍能看出昔日的精致,那绸缎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弱的光泽。灰色粗布衬裙随意地搭着,白布缠腿的布带略显凌乱,仿佛在诉说着死者生前的挣扎。其身上不见头颅,断口处血肉模糊,场面令人毛骨悚然。且在尸体周围并未发现路引,这给死者身份的确认增添了极大的困难。然而,细心的仵作在查验时发现,死者左腋下有一块明显的胎记,宛如一片不规则的墨渍,右脚竟长有六个脚趾,这一奇特的生理特征成为了日后破案的关键线索。
廖勇迅速组织差役,在周边地区展开了广泛的排查与走访,四处打探有关死者的线索。差役们不辞辛劳,顶着烈日,穿梭于各个村落、客栈与商铺之间,询问每一个可能知晓情况的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虑,然而,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却毫无收获。这起无头命案如同一团浓重的迷雾,笼罩在整个阳曲县上空,让廖勇心急如焚,压力如山般沉重,眼瞅着破案期限将至,却依旧毫无头绪。
一日,廖勇心情烦闷,独自一人在城中的街道上踱步。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廖勇却无心欣赏这市井百态。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家小酒馆前。酒馆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他想着借酒浇愁,便踏入店中,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自斟自饮起来。几杯酒下肚,他的思绪愈发混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具无头尸体的画面。
就在此时,一位老道走进酒馆,坐在了他的邻桌。这老道身着一袭破旧道袍,道袍上补丁摞补丁,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脸颊两侧,眼神却透着一股深邃与神秘,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他也要了一壶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不多时,老道似是有了几分醉意,口中念念有词。廖勇起初并未在意,可当他听到老道说出几句暗语:“城南五里,锣鸣不止,木头戴帽,见皇即亡。” 时,心中猛地一震。他直觉这几句暗语定与那无头命案有关,于是强打起精神,起身向老道请教。然而,老道却只是神秘地一笑,不再言语,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馆。
廖勇回到县衙后,反复琢磨着老道的暗语,苦思冥想许久,终于似有所悟。他当机立断,带着一众捕快前往城南五里的白家庄暗访。刚入庄,便听闻一阵喧闹声,只见一头大青骡在庄中狂奔不止,发出阵阵嘶鸣,那声音响彻整个村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骡身溅起阵阵尘土,周围的村民们都躲得远远的,面露惊恐之色,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哭,妇女们则在一旁低声祈祷。骡主白大川在一旁试图拉住缰绳,可那大青骡却根本不听使唤,他的双手被缰绳勒得通红,却也无济于事。
廖勇等人见状,迅速上前帮忙。白大川见官差到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然而,这细微的变化却没能逃过廖勇的眼睛。在众人合力之下,终于将大青骡制服。廖勇看着白大川,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这骡子为何突然发疯?” 白大川支支吾吾地说道:“小的也不知,这骡子平日里温顺得很,今日却不知为何突然如此。”
廖勇心中疑窦丛生,他仔细打量着白大川,只见他眼神游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滴落在地上。廖勇不再追问骡子之事,转而与他闲聊起来,询问庄中的一些情况,诸如庄里有多少户人家、今年的收成如何等等。白大川回答时,言语间显得颇为紧张,声音也有些许颤抖,时不时地偷瞄廖勇一眼。廖勇突然话锋一转,提及近日城中的无头命案,白大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抽干了血液一般。
廖勇见时机已到,当即下令将白大川带回县衙审问。在公堂之上,白大川起初还百般抵赖,坚称自己与此案无关。他的双腿微微颤抖,却强装镇定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廖勇见状,不慌不忙地说道:“白大川,你莫要狡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且说说,你今日在庄中的种种异常表现,作何解释?” 白大川的双腿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但仍咬紧牙关,不肯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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