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执宜给秋云递了个眼神,秋云便心领神会,让其他侍奉的下人都退下了。
只听沈清棠小声道:“清葳说,这么多日了,安昭仪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是珹王所指使的,即便珹王的其他眼线都已经招供,她也仍是矢口否认,直到昨晚珹王的死讯传回华京……”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沉沉叹了口气:“安昭仪怔愣了很久,才声嘶力竭地又是哭又是笑,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起来。”
“她说什么了?”薛执宜问。
“她说,她是一个身不由己孤女,刚记事时就已经被人转手卖过几次了,从小为奴为婢,十一二岁时因为偶染天花,被原来的主人家草席一卷丢到京郊山林里,当时被派遣去镇守禹州的珹王正巧经过,便将她也带去禹州了,若非如此,她早就一命呜呼了,自那时起,她便决心有朝一日,对珹王以命相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沈清棠的眼中不免泛起同情之色:“她说那时候,对珹王来说,她只是一个被顺手救下的可怜人,珹王也不大记得她,只是某日在禹州的军营中瞧见,问她叫什么名字,可她那时连名字都没有,唯那日蓝楹花开得正好,珹王说她亭亭立于蓝楹花树下的模样极美,就叫风楹吧,她说她至死都忘不了那一刻,被风吹落的蓝楹花就像是落在她心上一般,让她决定,不管珹王要她做什么她都会甘之如饴……说到底,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真可惜,若是她没有入宫,或许……”
说到这里,沈清棠的眼角已经泛起泪花,却冷不防被薛执宜弹了下脑袋。
薛执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于珹王而言,安风楹只是个方便差遣的棋子,否则若是有半分情愫,也不会让她到血雨腥风的后宫中去,更不会要她去做这些稍有不慎便不得好死的事,所以即便她没有入宫,她与珹王之间也不会有结果。”
沈清棠耷拉着脸,还想说什么:“可是……”
薛执宜续道:“会让人痛苦的情愫,只会是剧毒,若珹王待她有真心,是不会忍心利用的,若不能明白这个道理,早晚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沈清棠样样都好,只是太容易被男人骗了,薛执宜是真怕她会和前世一般,被薛庭笙那样的男子戏耍。
托着腮,沈清棠还不死心:“可是也不能说她是愚蠢吧,毕竟救命之情原本就是难以忘怀的,譬如执宜你,若你是男子,那年中秋救了我后,我肯定就义无反顾地爱上你了。”
“救命之情又不是男女之情。”说话的是姜绪,他眉头微蹙,竟隐约有些嫌弃:“救命之情有救命之情的报答之法,和男女之情岂能混为一谈?”
“你们都这么想?”沈清棠大失所望:“你们真的不会对救过自己的人动心吗?”
姜绪回答得干脆利落:“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