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她的声音,江时白抬眸,一眼撞进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狐狸眸,一层水光敷在眼前,水波荡漾,瞧着楚楚可怜。
“哭什么?疼的?”江时白一头雾水,心慌了一瞬,下意识伸手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鼻尖,想要逗她开心。
修长白皙的指节落在粉红色的鼻翼上,时不时捏动一下,毫无征兆。
许羡难得没拍掉他作乱的大手,鼻音微重,嘴硬道:“谁说我哭了?我没哭,肯定是沙子迷了眼睛。”
蹩脚的理由很难让人信服,休息室干净到纤尘不染,哪里来的沙子。
江时白见她不像是真的伤感,恢复清明的理智,略微思忖片刻,猜到她流泪的原因。
“那我替乖宝吹一吹眼睛。”
话音落下,不等许羡同意,江时白搂住那截软腰,大掌扣紧她的后脑勺,薄唇凑到那双朦胧的眼睛前。
徐徐的凉风吹拂她的眼睛,气息温热,吹得眼睛很舒服,许羡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原本盛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从眼尾滑落。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下滑,淌过带着淡妆的面颊,留下一道细微的痕迹。
江时白全程没有闭眼,清晰地看见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半路截住。
眼泪在指腹破裂,化作一滩黏腻的水渍。
江时白停止吹气的举动,却没有远离她的眼眸,嗓音微哑,带着缠绵低哄的意味。
“乖宝感动了?”
“我才没有。”许羡撇撇嘴,保持惯有的嘴硬,不肯承认。
头顶的灯光打下,落在她漂亮精致的脸上,卷翘的睫毛不停颤抖,像是一把弧形的小扇子扇动轻风,出卖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江时白无声地扯出一抹笑,昭示着他的好心情,他的手掌自然而然抚上滑嫩的面颊,轻轻握住。
两人隔空对望,呼吸交织,眼神拉丝。
许羡眼眸含光,鬼使神差地靠近那张被上帝偏爱的脸,涂着偏粉口红的唇瓣噙住他绯色的薄唇。
成熟男人的荷尔蒙全然包裹着她,淡雅的栀子花香和木质香调结合,在静谧的室内碰撞出火花。
香气缠绵,人影纠缠。
一吻结束,许羡从握包中掏出小镜子和口红补妆,江时白将她的脚塞进拖鞋里,又把高跟鞋放入鞋盒。
两人收拾妥帖后,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
一转头,只见不远处手挽着手走来一对中年男女,许羡还未反应过来,江时白突然和她十指紧扣。
“你——”她的眼神惊恐,对面就有一对男女,两人牵手的举止过于亲昵大胆。
江时白明显也瞧见走廊对面的人,从容不迫地道:“嘘!别怕。”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牵着她的手向前,四人在走廊中央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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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时白,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多谢翟伯父关心,近来不错。”面对中年男人的热络,江时白略显疏离,只是维持惯有的涵养。
话音落下,他偏头对着许羡介绍两人,“这位是翟林集团的董事长,旁边是他的夫人。”
又对面前翟父翟母道:“她是我的太太,许羡。”
许羡第一次见江时白热衷于介绍别人给她认识。
原本不解的思绪豁然开朗,突然有点明白他刚才的行为。
作为晚辈,许羡笑容得体,率先开口打招呼:“翟伯父,翟伯母好,常听时白提起你们,说小时候是邻居。”
翟父有点意外,眼睛微亮,“是吗?我还记得以前我家锦锦经常往隔壁跑呢!拦也拦不住。”
翟林集团比起江氏集团根本不够看,要不是仗着以前两人是邻居的关系,有点私下的接触,他刚才也不敢和江时白套近乎,直接喊他的名字。
比起翟父的高兴,翟母只维持原有的笑容,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许羡,暗自给她做出评价。
瞧着倒是落落大方,不过比起她乖巧懂事的女儿还是差远了。
江时白结婚的消息在他们上层的圈子里不是秘密,只是没人知道他太太的身份背景。
江家的人嘴巴严,平日里和江夫人打牌逛街的那几个富太太也没能从她嘴里打听出一星半点,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想到这,翟母笑道:“早就听闻时白娶了位貌美如花的太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啊?能养得出这么漂亮得体的女儿。”
“多谢翟伯母夸赞。”许羡不论她无意还是有意,笑着应和,丝毫不避讳出身,“谈不上哪家千金,只是普通人家。”
翟母略微诧异,听得出她话里话外没有谦虚,大概率是真的普通人家。
她没想到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放着圈子里端方的名媛不娶,到头来娶了一个普通家境的女人。
一时间,她对于许羡多了几分别样的看法,眼神带着一丝探究。
江时白见状薄唇轻启,打断她想继续探究许羡身份的想法,“我和太太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话音落下,他拉着许羡绕开眼前的两人。
翟父哪敢说半个字不行,瞧着两人手牵手亲昵地走远,消失在拐角,脸上亲热的笑才落下。
二十几年前翟家和林家联姻,两家公司合并成同一家企业,一时间得到快速壮大发展,在海市也有了一定的地位。
可再如何扩张,也比不上海市老牌世家的江家,听闻祖上便是行医世家,每朝每代出了不少有名的太医。
现如今江氏集团是国内医疗器械行业的领头企业,在国际上的地位也不容小觑。
江氏在江时白的带领下,一步步向前跃进,两家原本还是邻居,后来差距越来越大,如今只能看着江氏的背影而行。
时光荏苒,只剩下旧人感叹。
“唉!我们家和江家差距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翟母在一旁应和,“谁说不是呢!我当初还想着让锦锦嫁给江时白,也好多一个得力的亲家,现如今人家都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