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这脚踝虽只露了一个农历九月初三夜的月亮湾,但已经足够照亮整个幽暗的宿舍,不,整个办公室。
“皮包骨呢,没肉吃,还要下田,脏死了,每天起床开始,它就风尘仆仆,直到上床才算善罢甘休。它长在最下,当然就最吃亏了。”
布鞋挪动了一下位置,左变右,右变左,两只小脚成剪刀状,成英文中大写的“X”,更显婀娜,亦露出某种造物的神秘。
他晓得是她的脚累了,传感到自己,于是便支起身来,果然有些腰酸背疼。
“那你是说,我的小蜘蛛?”她撩起右脚,轻声悄悄地问道。
“嗯,万绿丛中一点红,它就是绿色大地上的红色精灵,脚和鞋子,在人虽为最低等,而它,就是要让你的腿脚和鞋袜飞升的灵魂。”
“不对吧,老师?如果像您这样说的话,我妈就应该为我绣上两只花蝴蝶,飞来,飞去,带我飞,飞到花丛中,不落污泥,不挨尘土……”
话音未落,脚尖已然飘升,直到快顶着他的鼻尖了,才蓦然停止,像一只蜻蜓,停在花瓣之上,没有花的香。
是那只红蜘蛛!
“呵呵,飞起来了,我的红蜘蛛!”力莉灿然一笑,像一只单脚独立的丹顶鹤。
他双手颤抖着,禁不住托住了它,问道:
“你妈,为何对红蜘蛛情有独钟?她不知道它有毒吗?”
她挣扎了一下,无能为力。
“妈妈说,人走在路上,最怕遇见鬼了。绣一个观音菩萨吧,那是对神的大不敬,不如就绣一只最红的蜘蛛,越毒越好,鬼见了都怕。老师,怎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