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指的是这次,那么我会回答有。倘若是宽泛的指代……”
亚拉什缓缓睁开眼,他知道这种话不应该由一位统帅者说出口,但他必须得承认,这就是他所见所感的答案:
“我允许战士们逃跑,他们的生命不应当这样结束。”
“那么,为何这次不行?”
“……因为,”亚拉什顿了顿,“因为我们无路可逃。”
——如果连他们都逃走了,那么后来者连去逃跑的资格都将不复存在。
他们必须去打,去战斗,去迈出战争的铁蹄。
这是他们唯一能活下去的手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谁能保证那些众群的子裔会真的人人铭记并践行先贤的意志,因为他们投降而坦诚相待?
……谁都不能。
无法得到真实的内心答案,猜疑便不会停歇。
而成熟的个体,向来会主动考虑最坏的后果。
既然趁火打劫恃强凌弱并非不可能之事,那么他们怎能奢求自己的软弱放心呈上——
这是必然的悲哀。
哪怕违背道德,那也是迫不得已。
忏悔、批判……那些是活着的人才能去做的事情。
“那么,亚拉什……当撒尔诺阿的战线彻底沦亡,你又要如何面对那些战后再次流亡的族民?”
“死者不会说话,格雷昂先生。”亚拉什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决绝,“那时,我看不到撒尔诺阿的结局,也无法做任何事情。”
他早已给自己定好了结局——直至战死,绝不逃避。
战争胜利,他便禅位给下一任魔王。
战争失败,他便与无数的英灵一同葬于沙场。
无数人留足了退路,安排好了身后事,而他,孤苦伶仃,唯一支撑他的,也只剩下对这片国度的眷恋。
没有故乡的异族只能靠暴力才得到了家园,寻求和平的怪物们亮出了獠牙才能抱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