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刚,埋伏在那里的麟卫发来函书,认为大家一起上也不足以围剿,让这位责任最大的戍边太尉拿定主意。
老藜那边似乎是妥协了,不然不会让麟卫传递的函书记载得这么憋屈。
“……到底是谁……”
太尉想不明白,究竟是多么强大的存在才会让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变得这么怂蛋。
打开折叠起来的速写临摹,还一脸焦灼的太尉更是愣在了那里,整个人被定身似的一动不动。
军队里读过书的人不多,麟卫也一样,九洲统合之后,朝廷为了统治稳固,基本上以实用主义办事,非必要不作为,于是军队里的人顶多读过兵书,问及历史之类的其他方面,除了必要的用来充场面的部分,基本没人去看,也懒得看。
但这个太尉不一样,他是文官家庭出身,家中藏书无数,年幼时便已阅览大半,对于前朝旧事了解的不比当今的史官落后,待到成年之时,因为在兵法和体能上都超乎寻常,于是追封了兵职——
后来旧蜀的前任管事将要退休,这位既能打也能处理公务文书的士官也就被送来这个边陲之地任用戍边。
这么多年了,他的阅历就好像是被迫睡去了似的,没什么用处,也不需要,直到现在,他看到了一张几乎唤醒了记忆深处某一画面的草图。
温迪戈,但非常原始,原始到就算是最古老的邪魔也未尝如此狰狞。
但有一位或许这般模样——
“数千年前,朝中有一异族为蔺傅,乃先贤化名所居之,为朝左右相令,又设以麟卫,作为先师教导,是大恩续矣……”
太尉曾经读过的老旧史书抄本里面如此记载,而且其中有着用炭石临摹的画作,尽管早已大半模糊褪色,但本能告诉他,两者的模样绝对一致。
而且记录里面,先贤确实是温迪戈,在众生未成众群之前,那位存在便以同邪魔一般的身躯带来文明的希望,后来入朝的那段时间,史官也是大书特书,巴不得将先贤立为煌的先祖。
后来,煌三度沦陷,再以大煌的形式重揽九洲统治之后,不少历史的资料早已遗失,如果不是一些家族内部留有拓印和抄本的留档,也许谁也不知道真实的历史模样。
譬如十余年前,首都的都城中央建起了巨大的先贤雕像,然而形象却是和君王同族的“白泽”,跟过往史料里的描述八竿子打不着。
……毕竟死者的价值由生者赋予,同样也由生者随意左右、捏造。
先贤不在的这段漫长岁月里,在众群的子裔看来,确实和死了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