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沉默了。
阴四娘展示了三个鬼仆,李伴峰居然都认识。
这是巧合么?
李伴峰转脸看向阴四娘:“这三个,我可以都买下来。”
阴四娘高兴坏了:“就冲你这份爽快,我这得给你打个大折,歌后,原价卖七十,今天给你算五十,
那位才女,原价也是七十,我看你不太喜欢,给你折一半,就算三十五,
那个男的,修为不低,是六层的戏修,这个道门还不常见,原价要一百二,这就不能折太多,给你算一百,你看合适不?”
李伴峰点头道:“你也够爽快,一共一百八十五万,我这就给你拿现钱去。”
阴四娘道:“别一百八十五,就一百八,零头不要了!”
“好,你在这等着!”
李伴峰离开了文化宫,进了随身居,取了现钱。
生意是生意,该给的钱,李伴峰不会少给。
但这桩生意做完之后,李伴峰要弄明白一些事情。
带着三个亡魂回了住处,李伴峰开始逐一询问。
首先是歌后徐秋兰。
“你是怎么来的外州?”
徐秋兰含着泪道:“这是外州么?我真的不知道。”
“你先说,你是怎么到阴四娘手里的?”
“这个,这我……”
见徐秋兰吞吞吐吐,单竹梅在旁道:“这是七爷,你就说实话吧。”
徐秋兰惊讶道:“你是李七?”
李伴峰皱眉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徐秋兰低头道:“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李伴峰替他选了个时间点:“从你死那天说起。”
徐秋兰叹口气道:“我嫁给饶启军之后,他总为一件事情耿耿于怀,因为我和他结婚之前,和马五曾经有过一段。”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三大歌后里,马五和萧秀飞、徐秋兰都有过,只有姜梦婷是他自己不碰的。
徐秋兰接着说道:“他时不时提起这件事,我实话说了,我之前就有过一个马五,他不信,非说我和李七也睡过,
半个月前,我实在被他问烦了,就骗他说我和李七有过。”
李伴峰皱眉道:“你骗他,却坏了我名声?”
徐秋兰低头道:“我也是没想到,他真就发了火,骂我是破烂货,我和他打了起来,
我有修为,原本不怕他,没想到他叫来了支挂,一个三层的武修,我打不过支挂,被活活打死了。”
“接着说。”
“我死了之后,因为带着修为,魂魄的记忆还在,本想走黄泉路去投胎,可总觉得不甘心,就在宅子周围转悠,想找个机会把仇给报了,
在宅子附近待了两三天,突然来了一群人,用术法把我给收走了。”
“我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他们都戴着面具和大帽子,他们问我认不认识李七,我说不认识,他们就打我,
我被打怕了,我说认识,他们问我李七长什么模样,七爷,我听过您的名声,但我真的没见过您,我连您的照片都没见过,
我就顺口胡编,我说李七膀大腰圆,满身都是力气,一次能三五个钟头,
他们听出了破绽,又打我,后来发现打也没用,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就把我收进了法器,送到了这个地方。”
李伴峰眉头紧蹙,果真有人在调查他。
他又问单竹梅:“你是怎么死的?”
单竹梅道:“自从江相帮出了事,飞将营也没了音信,我担心这里有什么瓜葛,就准备先离开绿水城,回墨香店躲一阵子,
可我想念游姑娘,我就想见她一面,两个星期前,我去逍遥坞找她,没想到走在半路上,遇到了百乐门的歌女谢梦娇。”
谢梦娇也是飞将营的人,负责消息传递,算是单竹梅的上级。
单竹梅继续说道:“我当时正在找她,我想知道飞将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谢梦娇说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让我到她家里细说,
我就去了她家里,正事儿她不怎么说,专说那种事情,我,我天生就喜欢女子,她那么撩拨,我也没有防备,就中了她的手段,死在了她的床上。”
李伴峰耸耸眉毛道:“你也不甘心,想找谢梦娇报仇?”
单竹梅摇头道:“我没想报仇,我只是想见游姑娘一面,我真心想见她一面,
我就在逍遥坞附近徘徊,结果被人给收了,我和徐秋兰看到的状况一样,看不见那些人的脸,
他们问我认不认识李七,我说认得,但交情不深,他们不相信,也是很狠打我,打我没用,我就知道那么多,后来他们不打了,把我带到了这里。”
李伴峰渐渐听出了一些眉目。
接下来,他看向了戏招妇。
戏招妇道:“我被孟玉春杀了之后,也想找她报仇,可孟玉春修为太高,我斗不过她,只能找人打探你的消息,
后来我听到有人叫你七爷,而后又得知你在新地还有一座村子,叫正经村,
我在新地走了好些日子,终于找到了正经村,我在正经村附近又待了好长日子,没把你等来,反倒在十几天前等来了一名魇修。”
“十几天前?”
“新地不分黑白,具体多少天我不记得了,应该有十五六天。”
李伴峰问:“那魇修什么层次?”
“我不知道,应该能有四五层吧,我和他斗了一段时间,本以为自己有机会脱身,没想到中了他的陷阱,被他直接抓住了,
他带我离开了正经村,问我和李七的关系,我说我和你是仇人,把过往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伴峰一怔,让钟摆把其他人带出了房间,交到了八音盒手上。
八音盒放了一首曲子,让他们都睡去了。
李伴峰问戏招妇:“你都讲了哪些事?”
戏招妇的情况,与徐秋兰和单竹梅可不一样,他知道的事情可不少。
“我讲了你和孟玉春联手打败了拔山主,而后过河拆桥,把我给杀了。”
“你只说我们打败了拔山主?”李伴峰杀了拔山主,这件事戏招妇是知道的。
戏招妇点点头道:“我只说你们打赢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敢乱说,否则他们不会放过我。”
这只新地游怪确实聪明,如果他说出更多细节,对方不可能把他摆在货架上,甚至直到现在还在拷打他。
事情都出在这半个多月,有一伙人正在普罗州调查我,这伙人什么来历,现在还不知晓。
但有人应该知道。
……
凌晨四点五十分,天快亮了。
电影院放过三场电影,今晚的黑市该收摊了。
阴四娘拿了十来个瓷罐子,一人一个,把这些鬼仆都装好,收进了皮箱里。
除了鬼仆,还有两箱子现金,两箱子杂物,阴四娘力气不小,扛着四个箱子下了楼,直接装在了卡车上,一脚油门上了街。
阴四娘放下了车窗,吹着小风,哼着小曲儿,一路非常惬意。
遇到这么豪气的买家,买了四个鬼仆,还没还过价,她能不惬意么。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南风真的很凉,那南风怎么那么凉……”
李伴峰叹口气道:“你就会这一句词儿?”
阴四娘一哆嗦,方向盘打偏了,大货车差点掉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