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办……”瘦猴想了一下就拿出匕首,将自己衣服下摆撕开,撕成长条,“王爷放心,一会儿就用这布条绑在一起,只要奴才不沉,王爷就肯定沉不了。”

元亓看着瘦猴动作也道:“的确是个好主意,只可惜,刚才下船的时候,我嫌大氅累赘,否则这个时候也能撕成做绳子。”

“你一定很冷吧?”周敞这才能大方谈论这个话题,“可惜我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否则还能给你披上一件。”

“冷……”元亓从不扭捏大方承认,又是爽朗一笑虽然那笑容因为寒冷而僵硬,“但怎么办,只能挺着。一会儿到了水里,更得挺住,否则不被淹死,就要先做个冻死鬼喽。”

瘦猴动作麻利,已经扯了绳子出来。

于是三人互相将绳子绑在手臂上,周敞在中间,元亓和瘦猴在两边。

周敞被夹在中间,内心的恐惧也没能稍减一点儿,只能硬挺着玩笑:“现在我们也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倒可同年同月同日死。”

由于牙齿打颤,“同年同月同日”几个字磕碰得牙齿“喀喀”作响。

元亓抿了嘴没接茬,又去叮嘱瘦猴:“一等船沉,你我就抱着木板浮出去,你力气大,多托着王爷些,入了水不要挣扎,若是王爷害怕挣扎,你也不要强制,万不要在水中过分用力,保留体力。”

“是。”瘦猴还是只答一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敞却是越听越担忧:“你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入水之后会漂到哪里去吗?”

元亓微微沉吟,又眺望前方:“根据水流方向,我们顺着漂流下去,应该就会到东海。”

“到了东海之后呢?”周敞觉着现在的自己就像个白痴。

元亓就答:“到了东海,什么时候能够看到岸边的影了,什么时候就使劲儿往那边游,力气就是要留着那个时候用的。”

“要是一直看不到岸边的影子呢?”周敞又问了一个傻问题。

元亓目光一凝,冷得牙齿也是“咯咯”打颤:“那就听天由命。”

沉默。

加上彻底的冰寒。

只有银色的月光洒在黑黝黝的江水上,泛出一道道波光嶙峋。

半晌,画艓中的水没过了膝盖。

元亓清越的声音幽幽飘来:“我们走吧。”

瘦猴左手抱住木板,右臂挽上周敞的左臂。

周敞显然还没做好准备,紧紧抓着自己的木板不知该如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