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先生。”
温良俯身行礼。
“你总是这么客气。”
连温酒下马之后活动了一下身子:“你其实不必那么尊重我,毕竟我只是一个你雇来的外人。”
温良道:“家主说过,连先生有的,是我家族之中无人能与之相比的大才,如今家族再次到了生死存亡的路口,需先生这样的人指点方向。”
连温酒摇头:“我不过是个臭读书的,用读来的书给自己换个满意的价钱,价钱一直满意我就一直尽心做事,所以你放心就是了。”
他问:“你刚才提到了你的家族,你又姓温,所以......”
温良道:“先生不要过度猜测,到了该让先生知道的时候就必然会让先生知道。”
连温酒嗯了一声:“明白,拿的价钱虽然高但还不足以让你们深信不疑。”
温良摇头:“先生错了,先生正是我们深信不疑之人,但有些事,终究不能随便说。”
连温酒点了点头:“走吧,去关外看看咱们的马。”
温良俯身:“好,请先生上马。”
他们此时已经换掉了身上御史台律卫的官袍,全都是寻常百姓打扮,而此时他们的身份,已经是关内一支合法合规的护卫队。
之前用律卫身份出城,一路从长安到边关无比方便,可到了这,这律卫的身份就不能随便用了。
“叶无坷死了吗?”
温良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连温酒摇头:“没死。”
温良一怔:“连向问大和尚的师父都杀不了叶无坷?”
连温酒还是摇头:“杀是杀的了,可惜那个家伙是个病痨鬼,药劲儿一过就不敢打了,下次应该能杀。”
温良思考了好一会儿后忽然问道:“先生让须莲大和尚在这出手,并不只是为了杀叶无坷吧?”
连温酒笑道:“那你觉得,皇帝悄悄的吧叶无坷放出来是为什么?”
温良再次陷入沉思。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温良才试探着问道:“先生的意思是,皇帝把叶无坷悄悄放出长安就是个诱饵,以叶无坷来试探出我们这边都有谁。”
连温酒笑道:“差不多。”
温良又思考了一会儿,眼神微亮:“须莲大和尚不过是个外人,先生以他杀叶无坷也是为了引出皇帝的后手?”
“皇帝想用叶无坷来引出我们这边都有谁,先生则用须莲引出皇帝那边都用了谁。”
温良抱拳:“先生思谋,果然非我能轻易猜到。”
连温酒道:“你不用这么一直夸我,回头有机会你去夸夸徐绩。”
他微笑道:“若非徐绩筛掉了一大群愿意为大宁奉献且有真本事的年轻人,皇帝用人又怎么会只可着一个叶无坷?”
“皇帝能用能依仗的,居然还是立国之前的那些老前辈......想想,也挺可怜。”
他催马向前:“走吧,回头让老前辈们看看,时代不同了,新人与他们相比风采差了几许?”
温良答应了一声,下意识回头又看向那座山谷。
似乎不只是怀念与追忆,还有一些复杂到之后他自己能理解的东西。
他摸了摸腰间长剑。
催马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