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道人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新鲜消息,讶异道:“竟有此事?他不是向来一窍不通顽冥不灵?”
拓跋三娘笑嘻嘻地道:“二师兄是刚下山不久?这消息已在江湖上传遍了,我在长安听到,特意出关奔来瞧热闹。开始的消息是一个绝顶高手将他生擒了,我根本不信,冒险试了试,只是个稍微吓唬就哭的小姑娘,一点儿功夫也不会,死小鬼当真是失心疯了。”
头陀刚才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出声,言简意赅地道:“非也,那姑娘有些胆气。”
众人议论之际,霍七郎最后赶来,她是陈师古出师的弟子中排行最末的,对众位师兄师姐态度恭谨,朝他们一一打招呼。只是面对紫袍道人“洞真子”许抱真时,神情有些尴尬,选了个离他最远的末座坐下了。
许抱真对霍七视若无睹,沉吟片刻,不紧不慢地道:“你们可记得师父在世时说过的话?玄炁先天功只有童子身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既然是开窍了,那他功体还在吗?”
拓跋三娘咯咯娇笑道:“果然只有二师兄最在意这事。咱们师门中原本就你和他还是童子,只不过你是想称天下第一,怕损了道行,忍着不敢破身,韦大则是没开窍不在乎。叫我说,师父那样故弄玄虚阴阳怪气的老怪物,不过是信口开河戏耍大家,骗你孤衾独枕一辈子。”
许抱真听了这话,并不生气,淡然道:“既然目前仍然是大师兄和我的武功最高,那就无法反证这话是假的。三娘,你要当真不信师父的话,也不会趁着大师兄病重,派手下去破他功体。事情没得手,被他逃走,病愈后回头报仇,把你从床上拖下来殴成重伤,很有意思吗?”
整个师门都知道韦训和拓跋三娘有仇,却因为当事人讳莫如深,多数不清楚为何结仇,洞真子和琶音魔当面揭破对方老底,大家才恍然大悟,竟有这样一段往事,无不咋舌。
老二老三剑拔弩张互相瞪视,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硝石味道,只是由于师门聚会不得内斗的默契而隐忍不发。
片刻之后,拓跋三娘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脸上神色一变,楚楚可怜地道:“我可是挑了一对儿最美貌的徒弟送去,并没亏待他,他却不识好歹,四脚着地逃了。事后我为了躲避锋芒,藏在情人床上,想臊他一臊,谁想这小鬼无所忌惮,还是下了重手,实在可恨至极。还好报应不爽,终于叫他自己认栽!”
拓跋三娘虽然在武学上专精暗杀一流,但其胆气之莽豪,作风之激进,在师门中无人出其右。琶音魔觊觎残阳院第一的位子人所共知,没想到她竟敢以如此手段招惹韦训,没被他打死,也只能说命硬胜铁了。
众人默默旁听,均是心绪起伏。
霍七郎听了这许多往事,实在忍耐不住,赌性大发,出声道:“好不容易聚一次,不如我们开盘赌一把?我压二十两金,大师兄功体仍在。”
邱任惊讶道:“你发财了?开这么大的盘口。”
霍七郎笑道:“刚从老六那儿赚了一笔,不花出去难受,你们到底跟不跟?”
拓跋三娘笑嘻嘻地道:“我跟了,前日过来试探,他明明有机会把我斩草除根,却因为我往小姑娘发髻上丢了一把飞刀,他赶紧回头拦住了,连掉几根头发都舍不得,这可不是一片痴心?我猜他已经失身。”
邱任回想缝伤的时候,韦训在那姑娘面前脱衣都觉难为情,非把对方哄骗走,分明是毛头小子情窦初开的可笑样子,立刻说:“我跟老七下注,他还是个童子。”
许抱真瞪着眉飞色舞的霍七郎,冷冷道:“你整日不务正业,在声色犬马上下功夫,也怪不得武艺最差。”
霍七郎挠了挠脸上伤疤,漫不经心地笑道:“二师兄追逐的是天下第一的武功,我追逐的目标却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拓跋三娘道:“老二不要扫兴!就算一心一意练武,谁又能赢过韦大?你也不过是在山上韬光养晦,等熬到他病死,才能当上师门第一。既然大家怎么拼命都不如他,何必难为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