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夜快马加鞭,前往三海港、负责登记外来使者过所文书的舶司处。
三海港舶司处,只登记从三海港入关的外国人,如果是从别的海关进入大晋王朝,再走陆路之类的抵达京城,那么,对方进入京城之前,也需要在入城处再次登记。
黄定洲之所以首选三海港,正是因为这毒箭和羊皮卷,他们若是不想出意外,从三海港入关,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走其他海港入关又途径多个城镇,且不说很有可能出现意外,就光是过每个城镇,都要在守城处被盘点一遍,那这些珍贵的物品,必定到不了京城。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乔装成普通镖师,和黑麦等人,避开官道,专挑山径小道骑行。
当他即将抵达三海港时,在进入官道的羊肠小道,遇到了被追杀的舶司处宦官,年市舶使。
追杀年市舶使的人,正是制作羊皮卷堪舆图的人,这群人,自称是托尔特克人,来自棉花国,信仰太阳神。
他们刺杀年市舶使,是因为他们认为年市舶使联合棉花国的叛徒,盗取了棉花国的神水。
他们已经处决了叛徒,只差年市舶使这个与叛徒勾结的晋人。
托尔特克人得知是官府的人,也是为了调查他们所说的神水而来,他们并不相信。
直到黄县令拿出了被稀释过的神水,赠予他们,以作信物,托尔特克人才暂时相信了黄县令,听从黄县令的话,暂时饶年市舶使一命。
年市舶使面对黄县令的审问,一开始还狡诈地想要撒谎,瞒天过海。
黄县令无暇浪费时间,便当场取材,开始刑讯。
多年养尊处优的年市舶使哪里受得了酷刑的折磨,特别是听到黄县令说要对他动用炮烙之刑,他瞬间吓得屁滚尿流了,当他还只是宫中一个小内监,还未做上市舶使时,他曾见识过天牢的炮烙之刑,那种恐惧,至今深深刻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光是作为围观者,都感到毛骨悚然,更别提是成为受刑者了。
年市舶使当即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抖露了出来。
他成为市舶使之后,一开始还不敢收受贿赂,战战兢兢地做事,后来,他发现这样不行,在一群贪官中,他不收受贿赂显得太过碍眼,想要弄死他的人,太多了。
所以,他开始受贿,不过,他一开始都会将受贿的每一笔都记录下来,连同收的贿赂一起,送回宫中,彰显他的忠诚。
然而,他的仕途似乎到市舶使就已经到头了,一直无法晋升,他走关系,也没有用,直到他的师傅获罪被杀,他在宫中的靠山倒了,树倒猢狲散,往日熟识的人,大部分死了,他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是,死亡的恐惧,一直萦绕在他的头顶,他每日都在怕,怕铡刀什么时候落下了,砍掉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