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次看似不相关的提亲,就不动声色的引出了朱赫,且让朱赫甘愿为了二小姐的清白而隐瞒所有的事情,纵使被冤枉也不愿说出实情,不能不说,这个真凶真的是将朱赫的为人给看的清清楚楚,恐怕他比朱赫还要了解朱赫自己。
而朱赫是王府护院,除非有任务的特殊情况,否则会一直待在王府之中。
所以,这是否意味着……真凶,其实就是王府的人?
毕竟想要那般了解朱赫,没有足够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纵使与朱赫不是那般熟悉,也必须有足够的时间默默观察朱赫的言行举止才行。
因此,真凶是王府中人的概率,就极高了。
更别说真凶对王府冰库的情况了如指掌,还有机会偷配冰库的钥匙,更能确保王俭正好那两日生病……非王府中人,很难做到这些。
还有,他又恰好知晓朱赫与二小姐严防死守的感情秘密……
林枫心中一动,他看向朱赫,问道:“朱赫,你没有将你和二小姐的事说出去,那二小姐呢?她是否向谁吐露过她的感情?”
男人多是理性的,女子则更为感性,在感情这件事上,有的时候苦闷的久了,难免会有向其他人吐露的冲动。
可朱赫却直接摇头,道:“二小姐很清楚我们之间的秘密一旦暴露,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在我们还没有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之前,二小姐和我的想法一样,必须要保守这个秘密,否则等待我们的不会是和风细雨,而是狂风与雷霆。”
二小姐身为官宦之后,耳濡目染之下,必然更懂这个世道的残酷,所以她有这样的谨慎很合理,如此说来,二小姐也不可能对外人吐露感情了……
那么,真凶是如何知道的,也就很明显了。
林枫向朱赫道:“你和二小姐私会,都是在哪里?王府之外?还是王府之内?”
朱赫闻言,硬朗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赫然,他终究是对这种与心上人私会的事不好意思对外人言说,但比起自己的羞赫,他还是更在意找出杀害了对他极好的老爷的真凶。
“我这种护院,除非有特殊任务,否则轻易是不能出王府的,因此我和小姐的见面,都是在王府内。”
朱赫说道:“有的时候,我们会选择后院花园,有的时候会选择竹林假山那里……也就是冰库石门的入口,因为这两个地方周围遮蔽物比较多,夜深人静之时,哪怕有人在附近经过,也不容易被发现。”
“花园?冰库石门?”
林枫回想了一下这两处地点,确实足够隐蔽,而且关键景色也好,的确是偷偷私会的绝妙之处。
他们都是在王府内私会的,而且两人都严防死守绝不吐露这個秘密,也就是说,真凶想要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他们私会时,恰巧被真凶给撞见了!
因此,真凶知道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原本可能没什么用,就是一对痴男怨女的感情纠葛罢了,可当真凶要杀人,要找替罪羊时,哪怕只是一个感情纠葛的秘密,也足以被真凶给用成花来!
这就是本事啊,看似再普通的东西,都能用的精妙绝伦……但也正因此,让林枫彻底确认,真凶绝对就是王府内的人。
毕竟想要撞到他们的私会,非王府的人是做不到的。
林枫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挲,大脑在这一刻飞速运转,他沉吟片刻,道:“不知来提亲的男方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朱赫双眼顿时出现了愤恨之色,很明显,他认为自己差点被冤枉,都是这个提亲者的错。
他说道:“礼部侍郎江远的三公子江鹤。”
“礼部侍郎的三公子江鹤?竟然是他?”一直安静的听着林枫提问的周贺林,此时突然开口。
察觉到周贺林语气里的异样,林枫看向周贺林,道:“周县令知道江鹤?”
周贺林深吸一口气,示意林枫私下交谈。
林枫见状,便明白周贺林是不希望他的话被其他人听到,这也意味着这个江鹤,恐怕有些什么问题。
他微微颔首,与周贺林移步去了一侧,然后就听周贺林压低声音道:“原本这种在人背后嚼舌根的话,我是不愿说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事关时间紧迫的查案要事,所以我只好破例,说说江鹤了。”
林枫看了周贺林一眼,旋即笑着点头:“我明白周县令的为人,所以周县令尽管放心,此事我保证不会对其他人说起……当然,若这件事是破案的重要线索,那这就是个功劳了,到时候要不要,就看周县令的决定了。”
“咳咳。”周贺林咳嗽了一声,道:“若真的是重要的线索,本官也不是迂腐之人,只要能为破案做贡献,本官根本不在意那些外在看法。”
林枫笑着点头:“那就劳烦周县令介绍一下这个江鹤吧。”
周贺林深吸一口气,说道:“礼部江侍郎是个好官,为官兢兢战战,勤勤恳恳,本官对他很是敬佩,但他的这个儿子……”
周贺林话音一转,叹息道:“着实是和他差别甚大。”
林枫眸光一闪,道:“纨绔?”
“若只是纨绔,那还好……”
“哦?”林枫眉毛一挑,道:“还有更特殊的?”
在林枫的认知中,不学无术,借助父辈的权势横行霸道的纨绔,已经足够可恨了,他还真想不到比这种纨绔更坑爹的。
周贺林看向林枫,神色有些怪异,道:“说江鹤纨绔,并不准确,毕竟他不是不学无术,正相反,他三岁识字,十岁写诗,不到二十便已然才华出众,哪怕是才子遍地的长安城,他的才华也能排在前列。”
“可要说他不是纨绔吧,他勤恳读书,并非是为了光耀门楣,反而是为了获得女子的青睐。”
获得女子的青睐?林枫一怔。
周贺林说道:“这么说吧,从他成年之后,他所作的每一首诗,所写的每一篇文章,都是为了女人!他可以为了不花钱财去睡青楼的姑娘,隐藏身份连续每天去为这个姑娘写诗,并且能连续坚持一个月,最终感动了这个姑娘,由姑娘出钱财交给青楼,让他不花钱去睡。”
林枫:“……”
林枫终于明白周贺林刚刚那复杂的表情是因为什么了,这个江鹤,还真是个公子哥里的奇葩。
这种行径,确实用纨绔来形容不准确。
满腹才学,父辈更是贵为四品的礼部侍郎,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轻轻松松就可让青楼女子乖乖就范,但他偏不用父辈带给他的这些钱权来强迫姑娘,反倒是要用才华去白嫖。
而且如周贺林所说,他的每一次作诗写文章,都是为了女子……要说他好色吧,以他的身份地位,大有更简单便捷的方式让女子就范,但说他不好色吧,他还只为睡女人表现自己的才学。
这种公子哥,在外人看起来是奇葩,值得议论,可对于家里人,特别是寄以厚望的父辈,估计就是恨得牙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