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徐王妃,“王爷若是以身作则,高炽心中就算再不情愿,肯定也得认真锻炼。而王爷,也能在这锻炼的时间里,多与高炽相处相处,岂不是一举两得?”
朱棣沉思片刻:“这法子……倒是不错。这样吧,明日我带高炽去跑跑城墙。定要把这孩子的身体,扶起来!”
夫妻絮絮着,重要的话说完了,聊的事情便随性了。
他们仿佛有一辈子也说不完的话。
床铺之上,徐王妃坐在,朱棣枕在王妃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抱怨道:
“父皇的奏折也太多了,天天批到半夜三更,然后老头子就精神抖擞地醒了,还要笑我身体不行……哼,他是睡饱了,不看看我,工作了一晚上……”
说着,说着,朱棣的声音低下去。
他似乎有些困了,含混道:
“我已经向他告假了,这几天,不去那里。陪着你和孩子们……”
说完这句,他的声音彻底消失。
他睡着了。
徐王妃安安静静,温柔地一下下摸着朱棣的头发,为他盖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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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好好休息了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在朱高炽完全没有防备的当口,便被骑着马的朱棣,提溜到了南京城墙脚下。
天色未明。
一片朦胧的深蓝色中,朱高炽惊魂未定:“父、父亲,我们这是?”
“锻炼。”
“锻炼?”
“不错。”
“不错?”
因为太过震惊,朱高炽开始了鹦鹉学舌。
朱棣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了眼儿子:“你……”
他本想说,看看你自己,你的身体如此痴肥,还敢不锻炼吗?
你若再不锻炼,未来是年寿不永的!
但他想到了昨夜,自己和徐王妃的对话,便沉了沉气,淡淡道:“嗯!我这几日,颇感身体不适……”
“父亲身体哪儿不爽?”朱高炽连忙道,“应当早日招太医来问诊才是!”
算你这小子,还有点孝心。
朱棣斜了儿子一眼,语气越发平缓起来,按着徐王妃的意思,说道:“你不用担心,就是我这几日里,没来得及舒展筋骨,所以有些不爽利而已。今日把你叫出来,就是让你陪着你爹,一起锻炼的。”
果不其然,说到了这里。
朱高炽再不敢说任何其他之语,而是频频点头:“应当的,应当的。”
朱棣方才绽出一缕笑意:“那我们开始吧,先绕着城墙,跑个几步。”
于是,朱高炽便开始在这天也还没有亮的时辰里,绕着城墙,开始跑步。
跑着跑着,朱高炽迷糊的大脑,随着热汗蒸腾,重新清醒。
他看着前面,骑着大马,溜溜达达的朱棣,开始欲言又止:
爹啊……说是我陪你锻炼。
那为什么,你骑在马上,而儿子我,正用双脚在跑路?
因是第一天,朱棣也没有太逼迫儿子,见朱高炽差不多到汗出如雨的地步后,便叫停了今日的锻炼,再把朱高炽带回皇宫去。
回了皇宫,正是用早膳的时间。
一家人也不分什么男女,就坐在一桌吃饭。
朱高煦看着现在还在疯狂出汗、已经对明天的锻炼产生畏难情绪的哥哥,却是十分羡慕的,对朱棣说:“爹,明天也带上我和三弟,我们也和你一起去锻炼。”
“嗯,嗯?”朱高燧没什么想法,反正埋头吃饭,二哥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嗯……”朱棣不置可否,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闲聊般说,“高煦啊,这么喜欢锻炼?”
“当然。”
“想要宝剑和大马?”
“想!”
“也喜欢唐太宗?”
“当然!!”
“那么,怎么看他天策上将这个称呼啊?”
“好帅!!!”
朱高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步一步被朱棣装进了瓮中。
也并没有发现,在自己说完了如上那些话后,朱棣额上的青筋,弹跳一下。
而后,他忍耐着,冲着二儿子露出和善的微笑。
接着,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抽出一本书,冷酷地抽走了儿子腰侧的木剑,把这数学书,插进去。
“以后你啊,有的没的别想太多,多多看看这些科学知识吧。学好了知识,就可以去云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