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所以他没多想,更不会主动放出神识去探知什么。
就这样,他这一躲,便是半个月。直到危机感进去,直到感觉外界真的都风平浪静之后,这才潜了出去。
可入眼的一幕,让王离险些没站稳。
满城的狼藉!
这里,被屠城了!
偌大的一座凡人大城,数十万人啊,现在别说人了,就连一头家畜都不见活口。把全城都仔仔细细收寻了一遍,除了腐烂的恶臭尸体,除了这片阴森森的死城,其他再无半点生气。不知不觉,回到原先藏身的高门大户的府邸,拾起地上一张被阴风刮落、却实实在在代表着喜庆的红色剪纸,那是一个用剪刀剪出的精致的喜字。
看着这个喜字,王离胸口堵得慌。
不经意的瞥了眼这家人大门处的牌匾,“王府”二人是那么的刺眼。
回忆起来时的热闹,再看眼下的凄凉。
直叫他脑子嗡鸣一片。
“为什么?”
“我逃命有错吗?我只是想要活着,只是想要寻个较安全的地方躲一躲我有错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四周空间一刹的“花了花”,有种看彩电节目时突然信号不好、荧屏开始做妖的既视感。
(灵石矿脉内,贴在一道身影额头上的凝神符,无声无息自燃了起来,并眨眼化作了灰烬。但与之同时,一道灵光也钻进了这道身影的眉心,另其眼皮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
相似的一座城,相似的府邸。
路过此地的两名高阶修仙者,一追一逃进行着一场大战。余波扩散开来,府邸成了平地、半座城池变成了废墟。作为追击邪修的正派王离,一身青衣、飘渺近仙,此刻站在飞剑上俯视下方惨况,怔怔出神。
“除魔卫道,我有错吗?”
...
“修仙修仙,爹娘故去,都不见你前来拜祭,你修的什么仙?”
同样是这座城,同样是这处王家府邸。
一声直怼远方仙山的咆哮,通过冥冥中的渠道,传进了万里之外一名正因为突破了瓶颈而狂喜不已的青年修士耳中。
此前的他,原本正享受着门内门外万千的恭贺,享受着无数弟子崇拜的目光,享受着原本的师兄弟羡慕的小眼神,享受着从此以后寿元千年的悠悠漫长。
可随着这道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这名青年只觉得两耳嗡鸣,眼前骤然浮现一道画面。那是二老闭眼时,眸中依旧对于他的思念。
如果眼睛能说话,那大概就是:好想再见自己那个大儿子一眼。
仅仅只是临别时的短瞬闭眼,是那么的扎痛人心。
直叫青年鼻子泛酸,直叫他眼神躲闪。
二老的那一眼,近乎抽走了与之对视的青年...身上加持的所有光彩。
青年张了张嘴,想对二老说些什么,可二老已经闭上了双眼。转头想跟服侍二老离去的自家那个小老弟说上两句,画面却是一变,这个小老弟则在一卷雾气过后,亦是化作了一座坟头。
一抹凄凉,袭上心头。是那么的突然。
眼前画面散去,回头再听各方的祝贺,转而再又闯入弟子、门人、师兄弟们的眼神世界观览。这时,他再收获的,哪里还是所谓的成就感,哪里还有半点境界突破时的欢快?
全他么变成了苦的不能再苦的苦涩!
“我这修的,到底算是个什么仙?”
(第二张凝神符一瞬燃烧殆尽。)
...
不知是第几次了,或者说...第几十次了。
意识再度被带入到了一处未知的空间,这次,四下是一片黑暗。一开始,这里除了黑暗,其他什么都没有;且很安静,死寂的连时间的概念都没有,像是给他关了永久的小黑屋。但这点试探,早习惯躺进棺材生活的某人,只是盘膝而坐默默修炼起了大衍诀、并顺带研究起了其它几门化身主修的顶阶功法。
“心魔考验?忘记所有一切的重头开始?更以自身最恐惧的剧本打击道心吗?”
哼!
如果不是为了借助心魔考验推演大衍诀及其他功法,他早在心灵映射的这方世界被关小黑屋的好几年前,就可以主动击碎这里、结束这场试炼了。
此刻的王离,正一心多用。
利用着心魔最后的余晖,为他节省时间。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本来,结婴的心魔一关他已经过了;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大衍诀第四层的心魔一关会紧跟而来,并将“第一位心魔”强行给拉回来,形成了这种威力大弱、却真实存在的奇异特殊状态。
在这里,他发现自己不但能够增进大衍诀的修行进度,还能推演其它功法。也不知是否跟他起先还差了些火候的第四层大衍诀飞速进步、神识得以大幅度增长有关,他对心魔的抗性,近乎是滚雪球式的壮大着。
不知是不是王离的错觉:第一位心魔,貌似在变弱。第二位心魔,则有点内鬼的意思,拽着第一位不放不说,还出工不出力,且明显有着壮大之势,更隐隐向他反哺着什么!
他没去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