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宽又被一杯牛奶绊住了。
他轻笑:“你不要找我谈,我晓得你的意图,想扳倒你爸,得到家业,你得另想办法。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倒是你们父子之争我一个外人也不会插手,毕竟你是你爸的亲生儿子,他不把家业传给你,你生气,想从他手里拿过来,一定程度上看无可厚非。家业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给谁呢?捐给慈善机构吗?你爸也不见得是那样的大善人。你们的家务事,孰对孰错,我不好说什么的。只是,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想从我这里拿到扳倒你父亲的东西。”
“为什么?因为你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吗?”
吴宽慢条斯理地喝着热牛奶,热气将他的镜片涂上一层白雾。
“我们都是金诚药业的大股东,依仗金诚药业的盈利养家糊口。虽然我在情感上支持你,但是,因为你们父子间的内斗,影响了金诚药业的营收,我当然就成了间接的受害者。”
他说得冠冕堂皇。
顾南笙知道,再换一个人,肯定跟他同样的态度和说辞。金诚药业的企业文化很神奇,它把几个大股东都同化成了同一种人。
从做派到说话做事的态度,你没觉得他们多有人情味儿。但是,又都同样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顾南笙不急不躁:“吴叔被叫去刑侦队问话,我听着总部有很多不好的传言流出,总部那边就是如此,人多嘴杂,吴叔又不在那里亲自坐镇。加上我得到的一点儿小道消息,说警方又在翻查贾月梅的案子,貌似有了新线索。这些言论一出,吴叔觉得你现在坐的这艘船还稳当吗?我知道有一个股东叫孙胜军,那也是金诚药业的元老级人物,对整个金诚药业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最后年纪不大,怎么说发生意外就发生意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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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宽目光一抖,聚气凝视许多:“世侄也说那是意外,意外何时发生,谁预料得准?不是有一句话叫谁知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顾南笙竟如老僧入定:“吴叔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明白。为何还执迷不悟呢?”
吴宽竟被一个晚辈盯看得心神不宁,他没有喝咖啡,却好像心脏病发作了一样,心跳紊乱,端着杯子的手也微微抖动起来。
不想顾南笙再一张口,才是致命一击。
“吴叔近期没去看过爱子吗?听闻陈桐病得厉害。”
适时,吴宽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面色惨白地盯着屏幕两秒钟,说了句“抱歉”站起身,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同时顾南笙收到信息,是周成林发来的,打开一看:“陈桐去世了。”
顾南笙分明看到吴宽的身体在接听电话的一刹摇晃了一下。
他紧握住椅背支撑。
他一定也是第一时间接到噩耗,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儿子先自己一步离开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几个能人淡然承受。
对于吴宽更是如此,他早年丧子,就承受过一次这样的人间惨痛。之后就再没有孩子,陈桐可谓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之喜。
当时顾南笙重新翻看贾月梅的卷宗,在当年的讯问人名单中看到了吴宽的名字。一下让他想到孙胜军的死可能就是跟他有关,或者说是金诚药业的利益集团想要处决孙胜军。因为当时的金诚药业本就因违禁药品处在风口浪尖,不能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又急需处决孙胜军。加上吴宽和贾月梅不正当的关系,所以,吴宽通过贾月梅之手,在孙胜军的酒里加了料,制造了他意外死亡的假象。贾月梅没准就是通过吴宽这条途径和金诚药业扯上的关系,从金诚药业拿药非法营利。转首再为金诚药业的高层提供年轻女性。
当然这些都是顾南笙的猜想,真相到底是什么,还得从吴宽嘴里得到。
至于孙胜军,周成林利用关系网彻查过,当年金诚药业生产违禁药物被揭发,貌似就和他有关。
顾南笙打电话告诉周成林在贾月梅的卷宗里看到吴宽的名字,并将他的揣测告诉周成林时,周成林就站在医院凄清的走廊上,听着窗外树枝摇曳的声响。世界陷入黑暗,人的思想却逐步地趋于清明。一直以来案件不可思议地错综复杂,不禁让人脑洞大开。周成林这个敏锐的老刑警被刺激得思维活跃,也再不肯拘于眼前。他想到许爱国家和犯罪不可思议的联系,头脑中骤然浮现吴宽和陈桐那一头不能忽视的白发,他连忙返回病房,询问许媛媛,得知陈桐就是少白头。三十来岁就全白了,以往的黑发都是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