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亩地与其说是买祥瑞种子,不如说是合作的基础,用来拉拢武怀玉这个新刺史。
李道宗希望以后,他能继续参与经营盐池之利,甚至希望武怀玉加入他一起,做大做强,共同富裕。
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盐池那点好处。
还有就是与突厥、伪梁的走私贸易,这个份额也是很大的,武怀玉是新任盐州刺史,还不隶属灵州都督府,想要继续维持这个‘贸易’,绕不过武怀玉。
除了盐与走私,李道宗还想跟武怀玉有更深层次的合作,比如一起捕奴,在朔方,除了汉人和突厥人外,还有许多胡人。
既有早年间从陇右迁来的羌人,也有稽胡等。
稽胡也称步落稽,或是山胡,他们属于匈奴别种,源于南匈奴,南北朝时迁徙于河东、陕北的七八百里吕梁、横山山谷间,种落繁盛,与汉人杂处,耕种农桑,也放牧打猎。
梁师都控制的夏绥等地区,正是这些稽胡的主要聚居区之一,许多羌落、山胡,早前也都归附梁师都,这些胡人也是桀骜不驯,经常造反。
比如北魏年间就有稽胡首领聚众叛乱,自称天子,以云阳谷为大本营,四出劫掠。
从北魏到北齐再到北周、隋唐,山胡也没消停过,隋末时,离石胡首领刘龙儿也曾割据一方,自称天子,刘龙儿死后,其弟刘六儿与其子刘季真又继续叛乱,刘六儿还引刘武周军攻陷唐石州,杀官夺地,刘季真自称太子王。
后来刘季真自称突利可汗,以刘六儿为拓定王。刘六儿兵败后降唐,被封岚州刺史。
刘季真后来也降唐,授石州总管,还赐国姓,封彭山郡王,可惜后来又联合刘武周叛乱,再次兵败后,投马邑高满政,最终被杀。
黄河两岸的山胡很多,但较为松散,虽然勇悍,但难以成事。
隋末以来的刘武周、梁师都、郭子和、刘季真这些反王,都曾拉拢或裹挟了许多山胡、党项羌等,但这些羌胡,都只是他们的炮灰。
李道宗在灵州跟突厥、梁师都打了多年,就俘虏了许多羌胡,抓来后直接就没为奴隶,要么卖去内地,要么就送到庄园里种地,或是送去牧场放牧。
到后来,李道宗经常主动出击梁师都,其实就是奔着抢人去的,直接在横山山区里找那些羌胡部落,抢他们的牛羊,夺他们的钱粮,更掳他们的人口。
这买卖,一本万利。
反正李道宗能在灵州搞几万亩地,虽然只种了部分,但也都是靠这些奴隶种地、放牧的。
身为都督的李道宗都弄了那么多地和奴隶,他底下的那些将领、官员们,又岂不效仿。
再说了,上司都拿了,下面的人不拿合适吗?
李道宗想跟武怀玉这盐州刺史合作,他有兵马钱粮,到时武怀玉出兵配合,大家一起剿逆击虏,实际上就是捕奴掠卖人口。
稽胡,主要聚居区是在白于山脉以南,也就是长城以南,庆州延州绥州银州鄜州丹州,以及黄河东岸河东境内的石州、岚州、隰州等地。
而在白于山脉以北,也就是盐夏宥这一带,则主要是党项羌等羌人,和一些突厥游牧部落。
抓一个丁奴,能卖一万钱以上,一个丁婢也能值七八千,抢一匹敦马能值七八千钱,草马一匹也能值三四千,这还都只是最普通的低档价格,要是好马或美人、勇猛的战士等,价值还能翻番甚至翻几番。
所以这是一个极暴利的买卖,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生意。
李道宗在灵州五年,灵州不仅成了西北的交通枢纽,军事重镇,也成了西北最大的一个奴隶交易中心。
从灵州到延州,再到庆州等,可以说,各都督府、州的将领官员,几乎都参与到了这捕奴贩奴的生意中来。
李道宗没瞒着武怀玉,甚至告诉他,这买卖其实不仅是唐人在做,梁师都的臣子们也在做,甚至突厥人也参与进来。
更惊人的是,捕奴贩奴最积极的,其实反而是那八百里山区的稽胡,许多稽查部落,为贩奴之利诱惑,哪里在意什么同族同种的,他们到处捕掠,然后贩卖,这些人因此还成了唐军的重要合作伙伴,唐军不仅不打他们,甚至还地暗里偷卖给他们一些淘汰的旧武器等。
这样的合作伙伴,李道宗、段德操他们有很多。
李道宗开诚布公,要把新任盐州刺史武怀玉,拉上他们的战车,一起贩盐、贩马、贩奴。
怀玉目光在那肉屏风上扫了几圈,他估计这些美人当中,估计有不少就是出身于八百里山区的稽胡部落,有的可能就是被稽奸给掳掠贩卖给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