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建和帝已赐菜给皇城十二家宗室重臣,这又来一遭,萧则玉只觉他心思不纯。
萧则玉一路气鼓鼓地回到了玉箫院,双犀忙带了人伺候她洗漱。
待一切停当,将要丑时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耳畔终于清静下来。
萧则玉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微微侧身将口中那颗含地发苦的解酒冷香丸吐到了枕边白巾上,揉搓了一下扔到了帐子外面。
她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榻上,将脸深深陷入软枕中,一动不动。
萧则玉今夜喝得并不多,自是没有真的醉酒,只今夜的一切都叫她无法忍耐。
从冷宫出来,胸口便闷胀难舒,出来后,只想将娘亲搂进怀里,快快出宫回府。
马车颠簸,再加上此前冷风吹拂,腹绞痛都被逼了出来,恨不得将五脏六腑全都呕出来。
吐干净了,躺在这一方小天地中,纷扰短暂地被隔绝在外。
然而,起初那一阵因帝王行事荒唐,母亲还未被波及的震惊和庆幸过后,她反而冷静不下来,整个人更陷入另一种沉重的混乱情绪里。
曾氏之祸,她可亲手杀人,此刻,她未必不能亲自动手。
她被一种熟悉的巨大的恨意攉住。
念头迸出,她便想起身寻那狗皇帝问个清楚,然后再将他杀死,以报原身杀仇和辱母之仇。
她整个人被这个念头激地一下子跪坐起身,翻身下床,匆匆套上了鞋子,披了一件厚外氅,几步便冲到了门边。
打开门,‘疏林’二字便哑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咳嗽声起。
不知何时,夜空飘起了小雪花。
梅树下坐着的青年,正探起半个身子朝她望过来,眼含微微笑意。
他还是穿了夜宴上那件衣袍,夜半时分,斜躺在落梅花下,像是误入凡间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