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初升的日光沿着窗缝进来,屋内没有另燃烛火,光线昏暗,刘鸿盛嘴巴大张,双目无神,活像个死人。
刘老夫人只觉牙齿深处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疼得她发晕。
儿子这副鬼样子,更是叫她脑仁胀痛不已。
刘家于子嗣上艰难,刘老夫人三十岁上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儿子来得不容易,自然格外珍爱些。
刘鸿盛自小被家中宠着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做派,别的还好,就是担当差些。
从前刘老太爷在世时,家里有人顶着,刘鸿盛还能得过且过着。
刘老太爷一过世,儿子的那些懦弱便显露出来,难成大事。
在曾清彗那件事上,刘鸿盛表现出的狠辣和果断,让刘老夫人看到了儿子的另一面。
想着经此一事,也许儿子心肠狠能够立起来,担起刘家一门的兴衰。
然而曾氏的事已经过去五年,借着太傅府的东风,刘家的生意兴盛起来,但是,也远远没有达到该有的高度。
刘老夫人虽不愿承认,但是这个儿子着实令人失望。
如今刘鸿盛又犯了癔症,叫嚷着早已死去的人回来复仇了。
他自己发疯不要紧,就怕被张氏发现其中端倪,起了疑心,就要坏事了。
刘老夫人活了六十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尽管如今也日日吃斋念佛,然而,鬼神之说对于她来说终究是虚无缥缈的。
做生意的,哪家手上干净了,何况人都死了,纵然变成鬼也是没什么本事的。
再说,当初曾氏的下场,又和他们刘家有什么关系。
曾清彗被人侮辱,刘家也并没有休弃她,反而好吃好喝供着,自己寻死又怪得了谁?
人该帮着找的也找了,最后没找到,也是那曾清山的命。
先前想着同意请了道士做法,把刘鸿盛安抚下来,花了银子也算不冤枉。
看着儿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刘老夫人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儿子:“盛儿,别怕。家里有母亲坐镇,况且道长临走前于家中各门处贴了定鬼符,就算真有鬼来,只怕叫它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