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他郑重说道,“我曾说过,我愿与你同进同退,哪怕舍身为魔千夫所指。你想如何闹,便如何去闹!就是把大齐翻个个儿过来,我也陪着你……”一顺嘴儿,倒是把心里话给秃噜出来了。
灼华笑了起来。她没想到他竟知她甚深。不问真假,不追来历,因他信她,知道她既敢拿出来,必然有恃无恐。
她也没料到他竟丝毫不为所动。若真被这诱惑所俘,大概会喜至癫狂。可他根本不在乎那个位子,又如何会喜,如何会狂?不过是无欲则刚。
这未尝不是灼华的私心,一个小小的考验。她动心了,她却害怕。如今,她安心了,还有如潮的欢喜。
“这东西你也看出来了,是祸非福。”灼华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可靖王殿下却未必如此认为。他老人家说来我应叫上一声二舅舅,与我母亲之间的龃龉你也应知一二。
“说实话,在你之前,我本计划着找个机会将此物献给靖王殿下,再推波助澜以告天下。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届时鹬蚌相争……”
“你如何得利?”昊轩抬头去看灼华,眼中带着探究。
灼华微微一笑,却所答非问:“我届时已在辽东。”
电光石火之间,昊轩猛然明白过来:“你竟意在戎狄?!”
他竟又猜到了!仅凭只言片语和她身上所负之仇。如此聪明,好在是友非敌。灼华看着他,但笑不语。
哎呀呀!秦昊轩此时真想擂桌大笑,仰天高喊三声。
自己这些浑沌须眉,真真是白活了,简直枉为男儿!竟不如一个女子雄心大志计谋深远!枉自吹嘘什么饱读诗书,什么习文练武,却原来都不过是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
灼华却不知昊轩心中这些痴念,想了想,到底决定将话说开,于是又开口道:
“戎狄现下看似平静,但实则蠢蠢欲动。骁圣可汗萧璟于八年前被柳大将军反杀大败,一直深以为耻欲伺机报仇。这些年来虽无大动作,却于边境上骚扰试探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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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之前,我原计划现下这阶段本应是处理了王天浩,然后率众回辽东去。
“可是,我若突然消失,朝廷怎会无知无觉?‘无诏私回封地’乃是大忌。届时柳大将军说不得也会被牵扯其中。
“而我又不可能隐姓埋名或诈死隐遁,只怕我死讯一出,母亲留下的封地奉?嫁妆皇庄便都保不住了。
“届时,朝廷的申饬旨意会如雪片一样飞到辽东。这明面上的倒还不怕,只怕会暗中使坏,对柳大将军和戍边的将士们有所不利……
“按我原来的计划,到了此时便立时抛出这道‘圣旨’,朝廷即便不会马上向西北用兵,但也当即与靖王形成互相牵制之势。
“为防腹背受敌,朝廷唯有拉拢辽东,安抚柳大将军,轻易不敢擅动于我。如此,辽东便争取到时间屯田垦荒,再对戎狄徐徐图之。不过现在,倒是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