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可不知为何昊元听在耳朵里却有些刺耳。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半晌才又问道:“那依齐卿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
齐少枫躬身行礼说道,“谣言止于智者,不过三两日便不攻自破,陛下不必太过担心。至于太安郡主……”
齐少枫沉吟片刻,道:“当局者迷罢了,且也是一片忠孝之心。陛下千万莫要因为此事再气坏了身子。”
昊元抬头看了看少枫,半晌才说道:“朕哪里会生她的气……罢了,既然谣言止于智者,那便不去理会就是。”
说罢冲着齐少枫摆了摆手,少枫忙叩首告退。退至门口时,他偷偷抬眼瞥了一眼昊元,见他正以手拄腮似神游天外。
齐少枫心垂眸退出。只要怀疑的种子悄悄种下,终有一天会长成了参天大树。至于其他,只静观其变就好。他相信,她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皇宫另一边的坤泽宫内,王致皱着眉头在殿中踱来踱去。王太后坐在一边儿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哥哥坐着吧,走得我头都晕了。”
王致面沉似水,撩袍落座。
“我们果然小看了那丫头。先不说她今日的手段。只说她怎么知道自雍和五年元月凌家军便停了粮饷?怎么知道戎狄有那平城的关防图?又怎么知道她父母皆死于身边奸细之手?这个太安,表面看似纯良,却原来隐藏得这样深……”
“我就说她疑点重重,可父亲和姑母偏偏不信。如今,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王绮然说着便以手作刀,向下劈了劈。
“诶!”王太后瞪了绮然一眼,“现在她正在风口浪尖,此时动她岂不是引火上身?更坐实了我和你父亲心虚。你以为庆王、宗室还有那个齐正清都是摆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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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怕什么?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这些年还不是被我压得死死的?我就不信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王致想想到底觉得不妥,刚想开口反驳,不想一旁伺候着的月姑却抢先开口说话。
“论理奴婢本不该插言,可奴婢又实在见不得太后娘娘烦恼,故有一些小见识,不知当不当讲。”
“诶,月姑何必自谦。”王致一脸的慈和,“你是太后娘娘的左膀右臂,又极有智谋。现下正是紧要之际,你有什么高见,就快快说来。”
月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福礼,随后说道:“依奴婢的小见识,娘娘和相爷倒是不必太过担心。相爷请想,若是真想一举搬倒当朝太后首辅,手中必是要有些了不得的罪证。可今日太安郡主不过只是跪了跪,除了个请命的折子,竟没提任何证据。
“而且那曹曲然也是,除了法场攀咬,也没留下任何诬陷娘娘、相爷的证据。既无罪证,便是空口无凭。既是空口无凭,那便是陷害诬赖。
“依奴婢所想,不若就让那太安郡主闹去。待事情闹大,奴婢便请命亲自去与她对质。只问她一句,既说娘娘相爷陷害凌家军,又闹得如此沸沸扬扬,可有证据?若她没有证据,那便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
“娘娘对郡主自幼照拂,临了却得来反噬,着实让人伤心。到时候,百姓舆论自然会倒向娘娘相爷一边。而且太安郡主闹得越大,她反而越不好收场。到时候一顶白眼狼的帽子便妥妥地扣在了她的头上。人言就可杀人,岂用娘娘、相爷亲自动手?”
“妙呀!”月姑话音未落,王绮然便忍不住大声赞了一句,引得太后、王致齐齐转头瞪了她一眼。王绮然讪讪闭嘴。
“人言可畏?”王致捋着胡子点了点头,“月姑果然是女中诸葛。这个太安煽动无知愚民,咱们却也可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人言可以诛心,确实高明!哈哈哈哈……娘娘以为如何?”
王致此时反倒放下心来,他自问向来做事手脚干净,从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痕迹。
王太后笑眯眯地拍了拍月姑的手:“哀家觉的此计甚好。现在咱们倒也不必着急,只让那不知好歹的丫头闹腾去。我如今反倒盼着她闹出诺大的阵仗才好。所谓登高跌重,她闹得阵仗越大,到时候打脸便打得越疼,也越能让百姓们看一看,这忘恩负义反咬一口的白眼狼是什么样子!”
……
灼华与昊轩于午门外一连跪了三日。王党和太后果然静悄悄地未做反应。
而这三日来,亦如王太后等人所愿,京中,不,乃至整个大齐,都轰轰烈烈地闹了起来,不说翻天覆地,也是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