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曈陡然抬头,直视着秦昊轩,双手握拳嘎嘎作响。
今日若不是此人步步为难,如何会落到如今这样的局面?
“你和这贱人倒底什么关系?贱人不守妇道,今日本是出来私会淫奔,莫不是你便是那奸夫?!”
“诶,曹大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昊轩两手一摊甚是无辜,“这街上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女子独自奔逃而来,你紧追其后,我从相反方向与你们迎面相遇。
“不过是路见不见,想主持个天理公道。怎么就反诬赖上我了?
“再说,我虽不是读书人,可大齐律却也知道一些。所谓‘其非奸所捕获及指奸者,勿论’。就是说要捉奸捉双。
“你说这女子私会淫奔,大家却除了看见你曹大公子紧追这女子不放,并未看到其他男人。
“您这开口就污蔑别人以洗刷自己,莫说是君子所为,便是连做个男人也欠缺得很呀!”
此话一出,众人陡然哄笑。曹曈气得猛地举起拳头,几欲立时便把眼前这人给打死。
秦昊轩却不躲不避,笑眯眯地盯着他,眼睛都没眨一下。曹曈的拳头举了半天,却到底还是狠狠甩了下来。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方大人,”曹曈想了半天还是先勉强压住火气,冲方铁之一抱拳,“这女子奸滑刁钻,绝非大人表面所见。
“且不说她今日原是淫/荡无耻私会外男。只说她确是我的小妾,这本就是曹府的家务事。
“只是,谁会整日出门携着纳妾文书?大人若要不信,不如待我回府取了那纳妾文书,再亲自送到大人衙门里如何?”
“哦?曹公子当真有那纳妾聘娶的文书?要知道,诱奸,杖一百。强奸者,绞。曹公子若非有媒有聘,可就要担这‘犯奸’之罪了。”
方铁之似乎并不想为难曹曈,也仿佛是信了曹曈的话,只不过出于职责又嘱咐了他一句。
“呵呵,自然,自然。”曹曈咬着后槽牙强笑道,“不过学生请教大人,大齐律是否另有一条,‘凡妻妾与人奸通,而于奸所亲获奸夫奸妇,登时杀死者勿论。若只杀死奸夫者,奸妇依律断罪,当官价卖,身价入官’。不知学生背得可有差误?”
方铁之垂眸微微一笑,沉声道:“并无差误。”
这段话人群中不少人没有听懂,可却也有不少人是听懂了的。
那曹曈是在说,大齐律还有个规定,若捉奸捉到了双,则可当时杀了奸夫淫妇。且即使只杀了奸夫,那淫妇也可就此卖为官奴划为贱籍。
在场的秦昊轩也自然明白曹曈在想什么。
而听懂曹曈所说,明白曹曈所想的,还有一人。那便是跪在地上的兰素娥。
她一见曹曈几句话便诓骗了方大人,让他误信有那纳妾文书,且似乎要就此做罢放手不管,不由得心中大急。
自知今天若跟曹曈回去必定凶多吉少。于是豁了出去,在方大人开口放行之前,迅速跪爬到他脚下,拼尽全身之力开口喊道:
“大人明鉴!小女子有户部尚书曹曲然贪污江南赈灾款的证据!”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