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月赶忙擎起茶盘向旁躲避,转头去看三姑,却见她早已走远了,只剩下一个匆忙慌乱背影。
“三姑这是怎么了?”敏毓去接射月手中的茶盘,皱着眉头不解地嘀咕了一句。
灼华看着三姑的背影,却没有说话。
三姑的脚步匆匆忙忙,甚至有些踉跄。她刚刚那隐去的后半句原是想说:“就像当初黄逸大人对公主一样。宁愿万劫不复,也终不负于公主。”
秦昊轩看向郡主的眼神中藏着一道光。许多年前,她也曾在黄逸的眼中看到过一模一样的。只是,那光终不是给她的……
……
且不说秦昊轩当天收到李福来传去的灼华要见他的消息,是如何欣喜若狂。又是如乔装改扮悄悄隐匿出城。
也不说那当朝次辅齐正清领着一众老臣,与坤泽宫的王太后如何斗法。
只说御书房内,昊元此时坐于龙书案后正犹豫不决,地当中跪着的齐少枫却心急如焚。
“陛下,此次是亲政的大好时机!莫再犹豫了!若错过此次契机,以后陛下的亲政之路只会更加艰难。陛下!”
小主,
昊元看着跪地伏拜的齐少枫,攥着手中的佛珠眉头紧锁,半晌方才言道:“齐卿的意思朕明白。只是……若按你所说的,朕必定要和太后撕破脸,这……终是有违孝道。”
齐少枫抬起头去看昊元,心中知道皇上在犹豫什么。有违孝道或许只是其中一点。毕竟皇上从小长于太后之手,对太后向来都是驯从恭顺。
之前虽有暗中违抗,但明面上还是母慈子孝。皇上心中反而还会因违逆得逞生出几分窃喜。
可如今却是要光明正大地当面与王太后对抗,皇上自是会心生怯懦。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下祖父已决然出手,背水一战,亲自身处风口浪尖。成则功德圆满,败则万劫不复。他们已然退无可退,绝不能因皇上的一时怯懦而前功尽弃!
“陛下!”齐少枫再次五体伏地,边拜边痛哭流涕道:“陛下纯善仁孝,内修仪德,外礼众臣,若他日亲政定能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成为一代仁君明主。
“可现下上至国事,下至后宫,可有一件事是您自己能做得了主的?陛下,您难道真愿意如汉惠帝刘盈一般,名为君主,实为傀儡,不能君临天下施展抱负,反而只能困于后宫,屈于妇人之手?
“太后现下正值壮年,自是会百岁千秋。可陛下以后要如何自处?难道只能坐等太后百年之后?陛下是一国之君呀!真甘愿一辈子皆屈从于太后之志吗?”
“放肆!”
齐少枫的一席话实在是又急又利,如尖刀利刃句句剜心。而那一句“可有一件事是您自己能做得了主的?”正揭了昊元的旧疤。
他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又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少年帝王。如何能受得了这么一激?登时拍案而起,拂袖怒斥。
可谁知,与此同时,御书房通向净房的侧门帷幔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似有什么人或物撞到了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