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说什么?
丈夫死而复生,她应感激上天庇佑、关切他这些年的艰辛、庆幸失而复得,同陈母等人一样欣喜若狂才符合此情此景。
可女人喉咙像被扼了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手脚局促的无处安放。
千言万语滚在胸腔不成言辞,最终讷讷地道了句我去做饭,失魂落魄走出房间。
这一幕落在男人眼里,他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复杂。
陈母激动过后又想起紫嫣婚事,再看沉寂的儿子,叹息道:“别怪她,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你不在了。”
“三年,三年会发生很多事情,紫嫣一直照顾我们,跟女儿一样,这就够了。”
一回来便得知了紫嫣即将改嫁一事,陈武始终垂着头,嗓音暗沉,“儿子知道。”
陈母打发玉兰去厨房帮忙,玉兰手脚利索的生火做饭,张罗晚上要好好摆一桌酒宴给大哥接风,兴高采烈的人忽略了身边的一直不吭声的嫂子。
紫嫣放下手中东西,默默回到房间。
她脑子一片混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一顿团圆饭只听陈母和玉兰欢天喜地说笑,笼罩在陈家数年的阴霾终于散尽。
陈母不停地给儿子夹菜,“多吃些,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陈武碗里的菜肉堆成小山,他却没吃几口,不时看向妻子,只见她低头抿着碗里汤,脑袋都快扎碗里了。
夜晚,厢房微弱的烛光晃动。
陈武坐在板凳上,低头一言不发,紫嫣抱着双膝靠在床上失魂落魄。
房间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数年不见的夫妻本应柔情蜜意,可此刻却因女人改嫁一事彼此尴尬不已。
没有本应该的喜极而泣,没有久别胜新婚的甜蜜,有的只无尽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紫嫣听到有脚步声,随之房门打开,脚步声远去。
女人倒在床上,精神崩溃,眼泪终于流出。
丈夫已回来,她不能再嫁入梁家,如何跟梁家交代?正在待嫁的她又如何面对死而复生的丈夫,二人间有了这种事,将来如何共度后半生?
命运跟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她不知怎么面对陈武,也不知怎么面对梁家,被夹在当中进退两难。
身心血肉似被撕扯成两半,不论走哪条路都是残缺不堪。
上天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