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萧总。”

萧琢头上和脖子上都贴着胶布，整个人脸色不太好，似乎憔悴了不少，李特助嘴巴张了张，还是将关心的话咽了下来。

现在的萧琢给他的感觉虽然表面平静，但全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无形的气压，长久以来清冷无波的眼眸，在这一刹那犹如海上风暴来临前夕的乌云压顶。

整个人像是置身在暴风眼中。

克制、冷静、压抑。

隐隐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暗流涌动。

李特助站在门口，视线往门内看去，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沙发上露出来，客厅里凌乱不堪，地板上杂七杂八躺着不少物件。

不敢多看，他态度恭敬地和萧琢告别后便离开依云上城。

萧琢转身回屋，关上门并落了锁。

苏棠朝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把声音开得很大，却不看屏幕，而是在玩手机游戏。

他回到书房，开始收拾一屋子的狼藉，很多东西都被苏棠朝砸坏了，他统统丢进垃圾桶，直到看到一张被撕成碎片的画像，他捡起来，慢慢拼凑。

一片一片的，一张素描画像终于拼凑完整。

是小姑娘之前帮他画的肖像画。

画里的他，眉目俊美清雅，眸光透过洁白的纸张看向画画的人，眼神柔和，点点碎星镶嵌在眼底。

他记得苏棠朝曾经跟他说，要他做她的模特，她要画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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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琢目光落在画像上，嘴角轻轻柔柔地笑了，从书桌里拿出胶水，认认真真将被撕碎的画像重新粘贴起来，小心翼翼放回抽屉里。

等到将一切收拾干净后，时间已是黄昏，傍晚的晚霞将天空染成橙红色，夕阳在遥远的天际，被吞了半颗，只露出一半的圆。

他走出书房，客厅沙发上，电视还在开着，苏棠朝已经不见踪影。

视线落在门口柜子上，小姑娘的包包和鞋子还在，他松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卧室。

果然，她又在床上睡着了。

萧琢怕她醒来见不到人又要害怕，走过去开了一盏床头灯，将灯光调到最暗，拿了本书坐到床边的沙发上看了起来。

时间缓慢流逝，房间里静谧得落针可闻。

这时候床上却传来小姑娘细碎的声音，像是不安，又像是恐惧，睡梦中的她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眉目紧缩，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妈妈……”

苏棠朝陷入在梦魇之中，黑暗污浊的潮水向她涌来，瞬间将她吞没，喉咙里鼻腔里都是水，耳边传来阴森恐怖的笑声。

“嘻嘻嘻……”

“嘿嘿嘿……”

“桀桀桀……”

无边的黑暗中，她躺在冰冷的荒野里，一张惨白的脸漂浮在半空中，慢慢飘落下来，凑近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阴森森黑沉沉地笑着。

那张脸像是从水里泡了许久，肿胀，惨白如雪，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唯有那双双盈满泪水的丹凤眼，惊恐的瞪得大大的，眼里一片血红，血色的泪珠从她眼眶里滚落。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