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也就记得《左传》《史记》中有记载,如楚伐宋,“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
还有三家分晋,韩、魏、赵把晋哀公围在了晋阳一年多,“三国攻晋阳,岁余,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城中悬釜而炊,易子而食”。
除此之外,隐约还记得桓帝时,河内大旱,赤地千里,百姓易子相食。
但不管是从史书里看到这些,还是听闻桓帝时的那场灾难,都是冰冷的几个文字而已,又如何有亲眼见到来得更加令人震撼人心。
直到此时此刻,刘备才明白,从洛阳被迁移走的百姓,日子过得到底有多艰难。
或者说,他们已经连牲口都不如,连野草都比不了。
牲口至少有人喂,野草还能生根发芽。
“大哥,大哥。”
关羽轻轻地推了一下他,将刘备惊醒过来。
“啊?”
刘备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该走了。”
关羽小声提醒。
“哦。”
刘备想夹马腹催促的卢离开,却发现腿在颤抖,已经动弹不得。
还是关羽在的卢臀上拍了一下,才让马匹继续前行。
可出了下邽很久,刘备都忘了那两幕。
如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
......
徐荣怎么可能不知道刘备绕道下邽。
七万人马在平原上浩浩荡荡进军,只要不是瞎子,肯定会派斥候探马去监视。
所以当探马回报,徐荣轻点下颌,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情。”
段煨道:“看来联军是要从渭河北部走阳陵,从渭桥而来,我等是否提前去设伏?”
“设伏?”
徐荣瞥了他一眼,问道:“靠我等这三万兵马去伏击人家七万兵马吗?渭桥又不是什么险峻之地,冬日水枯,就连大河都有能淌水过去之地,更别说渭河了。”
“那......”
段煨不太明白,既然选择诱敌深入,又不打埋伏,那诱敌深入还有什么意义?
徐荣苦笑道:“我军兵少,只能据城而守,关东军粮少,只要坚守两三日,他们就会自行撤退。”
段煨纳闷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还在灞桥,不赶往长安吗?”
“长安自然是要去的。”
徐荣思索片刻,蹭地站起来道:“我带一万人去左冯翊,你留下来守住灞桥,一定要守住这里,知道吗?”
守灞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