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厨泉则是脸色大变,睁大眼睛忙不迭跪伏说道:“我那两个侄儿要密谋投汉?陛下,臣实在不知情啊,陛下想想,臣在洛阳,要是密谋投汉,岂不是死路一条?臣怎么可能答应?”
“哦?”
曹叡冷冷地看着他:“可是朕听说单于也在其中?”
“绝无此事!”
呼厨泉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若是不信,臣愿意即刻交出单于玺绶,匈奴兵马,愿全交给陛下。”
“呵。”
曹叡心中冷笑了一声,算你识相,随后脸上就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朕自然是信得过单于的,奈何刘豹去卑不顾单于死活,此等逆贼,要之何用?单于把玺绶给朕,朕自当帮单于清理门庭。”
从汉武帝之后,匈奴被汉朝打败,自从分为两部。一部北上逃到了漠北,称之为北匈奴。另外一部分依旧栖息在漠南,但依附于大汉,称之为南匈奴。
南匈奴这一支受汉朝印玺,上面刻着“匈奴单于玺”。到王莽时期,南匈奴的单于玺曾经被王莽收走。东汉建立之后,刘秀重新给分裂南北匈奴的日逐王比授玺,自此这印玺也成为南匈奴单于的信物。
曹魏建立之后,曹丕重新授了一个新玉玺给呼厨泉,以取代原来东汉给他的印信。但它的意义没有改变,有这个印玺在,就能够以单于呼厨泉的名义控制住匈奴五部的所有兵马。
曹叡收走呼厨泉的印玺,什么心思自然不用多说。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过了好一会儿曹叡才让呼厨泉离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曹叡冷声对陈群和卫臻董昭等人说道:“你们觉得呼厨泉知不知道此事?”
陈群笑道:“他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
卫臻叹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利用他的单于印玺,调动匈奴五部的兵马。”
曹叡沉声道:“待他的印玺取来,就即刻送去给仲恭,让仲恭把刘豹去卑等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的亲属家眷全部扣押起来,送到洛阳来,朕就不信,有如此多的质子,他们还敢叛乱。”
“唯!”
众人拱手应是。
而这边呼厨泉浑浑噩噩地离开洛阳皇宫,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心中战战兢兢。
刘宣过来找他的时候,刚开始呼厨泉是不愿意的,毕竟事关他自己的性命,要是匈奴投汉,他可就死定了。
但曹魏现在江河日下也是不争的事实,刘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还是说服了他。这样南匈奴也能找到一个未来的靠山,避免将来亡族灭种的事情发生。
结果万万没想到东窗事发。
呼厨泉没有办法,人在洛阳被挟持着,若是不交出单于印玺,恐怕命都保不住,因此他只能将印玺交给了名为护送,实为押送的宫廷侍卫。
等到侍卫们离开,呼厨泉府邸后面才有一名族人走出来,询问道:“单于,这是怎么回事?”
这名族人是呼厨泉的堂侄,刘宣之前来的时候带着他来,走的时候把他留下来负责联络工作,现在看到曹魏侍从过来收走了单于印信,顿时十分不解。
呼厨泉就只好把事情跟侄子说了一下,那人大惊失色,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族人们岂不是要遭殃了?”
“唉。”
呼厨泉叹息道:“现在曹叡已经知道了士则他们的计划,这可如何是好啊?他拿走了我的单于印信,恐怕是要对他们不利。”
“我即刻快马回去!”
侄子毫不犹豫地说道:“必须要把消息传回去,单于,现在曹魏日益衰落,如果不能投汉的话,恐怕危险了。”
“那我该怎么办?”
呼厨泉大怒道:“我人在洛阳,你们去投汉了,我岂不是死定了?”
他以为侄子要回去告诉刘宣刘豹刘去卑他们,这样那边提前起事,那自己可就危在旦夕了。
侄子想了想道:“单于的印信已经交出去了,曹魏天子肯定不会再在意叔父,不若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趁着他们迁都的时候逃离,叔父也干脆别回并州,直接从南逃到南阳去,他们肯定想不到。”
逃到南阳去?
呼厨泉愣了一下,随后居然开始思索起能不能行得通。
不是他很聪明地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考虑,而是他的先祖,单于醢落尸逐鞮就是这么干的。
当年西汉末年,匈奴日益强大,呼韩邪单于一统匈奴各部,留下兄终弟及的传统,结果继任者舆单于不想传位给弟弟,想传位给儿子,就杀了几个弟弟,弄得匈奴逐渐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