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曹军只是因远程火力不如,在自己营中有人数和地形优势,他们绝不怕沉晨军。
所以哪怕看起来营寨防守艰难,但真打的话,他们也未必有什么惧怕。
王朗就继续说道:“因而沉晨必须要把我们引出营寨去,他在外面挖掘的壕沟何止上百条?要想填平,如此大的工程也必须向那沉晨一般出动数万民夫和辅兵,那么多人在外面,万一沉晨趁夜突袭,那会如何啊?”
趁夜突袭?
众人仔细想想,曹洪倏地一声冷汗道:“民夫辅兵远不如战兵训练有素,一旦被突袭,必然倒卷逃命,恐会冲垮了营寨,拖累三军。”
“正是。”
王朗今年六十七岁了,虽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笑吟吟地道:“沉晨此计狠辣啊,让我们误以为他是要水淹营寨,使我们派人填堵渠道,再趁机攻杀,传闻他早年便如此强横,十余年过去,手段不减当年。”
曹洪只觉得后背发凉,连连庆幸道:“幸好世子遣监军来了,不然我还真可能上了那小贼恶当。当年子孝就是中了这厮埋伏,我要为子孝报仇,就必须稳坐中军,岿然不动才行。”
“原来沉晨打的是这个主意,好在这些天我们一直都未出营去。”
赵俨也感叹道:“将军,继续安稳不动如山吧。”
“呵呵。”
王朗倏地又笑了起来,说道:“都督,虽然安稳不动确实是个办法,但我入营来,观将士们士气低落,整日有气无力,这是何故?”
曹洪叹息道:“沉晨每日袭营,射进来的箭支堆积如山,很多人被射杀,被石头砸死,伤亡都有七千了,士兵们惧怕箭支和发石车,即便再如何稳定军心,也不能让将士们心安啊。”
“嗯。”
王朗微微点头,然后说道:“南阳兵连日来进攻营寨,士气正旺,朗以为,明日都督应该出营与其一战,挫败南阳兵锐气,以定我军军心。”
“哦?”
曹洪震惊道:“我们并非沉晨敌手,还出营与其决战吗?”
赵俨也忙道:“监军不可胡来,此时我们士气低落,他们士气强盛,焉能出营?”
“非也非也。”
王朗摇摇头道:“正是出营的好时机。”
“额......”
众将士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曹洪说道:“还请监军明示,为何要出去交战。”
王朗笑道:“一,出营鏖战,可提振士气。”
“唔。”
曹洪微微点头,当缩头乌龟,确实很伤军心。
王朗又道:“二,沉晨自己挖掘了那么多沟渠,严重妨碍了他的军队,他的攻城器械只会过不来,没有那些器械,我们又何惧之有?”
“嗯。”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连连应是。
王朗最后道:“三,我听闻那沉晨为经学大家,老夫在邺城亦看过他写的《诸子言》和《沉氏经集》,虽确实有精妙之处,但又并非不能辩一辩,明日到两军阵前,老夫只需一席话语,管教沉晨拱手而降,南阳兵不战自退。”
“哈?”
将士们面面相觑。
曹洪赵俨也是一脸愕然不已。
邓展忙道:“监军,沉晨何等样人,靠阵前数语,岂能退敌?”
“呵呵。”
王朗笑道:“邓将军若是不信,明日到两军阵前,自见分晓。”
“这......”
曹洪惊愕道:“莫非监军要与他辩经,我听闻他在荆州辩经无数,连颍川大儒司马德操先生都说他为天下第一经学大家,当时第一大儒也,监军岂能辩得过他?”
“都督放心,老夫自有高论。”
王朗自信一笑,对曹洪说道:“届时都督可严整队伍,大展旌旗,以壮军威。”
“好。”
曹洪见他如此自信,不由信了几分,拍桉道:“那我今夜就给沉晨下去战书,约他明日决战。”
“都督放宽心便是,纵使明日不能令其来降,亦让其大儒名誉扫地。”
王朗起身道:“届时老夫必令其惭愧退兵而去!”
“一切就有劳监军了!”
赵俨拱手行礼。
众人也起身行礼。
唯有王朗微微一笑,仿佛成竹在胸,只言片语之间,就能杀沉晨一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