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咳嗽道:
“吾听闻,这侠英会呢,熊猫阁倾全阁之力,力求办得风风光光,史无前例。但是似是有人,打算趁这侠英会搞事。万一是魔教,那便不光是江湖事。特地来告诉父皇。”
宣平帝道:“北夏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朕自有定数。罢了,难为你切实思虑国事一次,朕不罚你。回去吧。”
随后他又道:“魔教是江湖人常用的称呼,朝中只说北夏、欢喜教。你别学那些江湖人,自降身价,叫人看笑话。”
“好好好。”裴长卿笑道,“儿臣是听了熊猫阁说书先生的说书,才跟着念的。不挺帅气吗?熊猫阁中人不仅说书水平好,武功也高,想来这组织应当很厉害。那侠英会,儿臣还真想去见识见识。”
他不是这么想的,事实也并非如此,不过无所谓撒什么谎,能套到情报就行。
“一群乌合之众。”宣平帝嗤笑。
“可儿臣听说,那群说书先生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孔不入,连朝廷都能进……”
宣平帝冷冷道:“若真如此,早就没有什么‘熊猫阁’了。”
裴长卿撇撇嘴:“我就知道。”
基本所有皇帝都是控制狂,宣平帝绝对是控制狂中的控制狂,即便是懒得管的江湖,也不会容许他们插手甚至影响朝廷。
他接着试探:“不管怎样,在江湖上,熊猫阁应当是很厉害的了。那阁主,也是个人物吧?”
宣平帝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点真切的……疑惑:
“那人叫什么来着?”
不像演的。
裴长卿在心中基本排除了“狐从南是皇帝埋伏在江湖的探子”这一猜想。
多探些情报总没错,裴长卿亲切道:“狐从南。听说还是朝廷的人,后来才行走江湖当上阁主的。”
“…………”宣平帝沉吟许久,才终于在一堆国家大事中翻出了对他而言只是“小事”的有关狐从南的事迹。
“此人确实有些才能,但算不上人物。”
裴长卿贴近了一点,在地上打滚后脏兮兮的脸快要贴上宣平帝的肩膀:“嗯嗯。”
宣平帝冷漠推开:“若朕记得不错,他也曾是有名的才子。”
“哦,连您都听说过,想来不是那些沽名钓誉之徒,是有真材实料的。”
“嗯。此人在殿试上表现尚可,中了探花。只是傲气太盛,朕想着磨一磨性子再用,便随意封了个位置。结果这狐从南连半年也没待住,便得罪了人,辞官回乡了。”
“辞官前还上书给朕,其中尽是愤世嫉俗的无用之语。有才,却不能用,那不如不用,随他去哪。”
宣平帝语气淡然。
在此说个题外话,当年的狐从南满腔不忿,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有明主却无法为其效力。
他的辞官其实带着“欲拒还迎”的成分,觉得某个贵人,说不定就是宣平帝,慧眼如炬,知道自己是难得的奇才,会阻拦一下……然而他多虑了。
若宣平帝知道他的想法——虽然不懂现代网络术语,但一定会产生类似的疑惑:
你配吗?
撒泡尿照照自己行不行?
对于狐从南,那是改变他一生的巨变。对宣平帝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从朝廷中消失了而已。
总之,这狐从南没得到宣平帝青眼,也没遇到贵人,辞官辞得无比顺利,就此从“官”变成了“民”,闯荡江湖去了。
大齐的文人自那场灭国之灾以后,个个文武双全,即便天生体弱的也要早晨打拳锻炼下身体。科举更是加入了类似体测的部分。
所以狐从南也会武,父母虽早早去世,也无其他近亲,却也有不少身家。按理来说只要想,在江湖上任意一个门派,甚至自立门户都能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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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他之前的行为就能看出来,这人自视甚高,连官场都待不下去,更不愿与江湖粗人为伍。于是他左挑右选,加入了熊猫阁。
虽然和文人们比起来不适合做官,但跟秦萧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