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连声叹息,却也没多说,只乖巧地将他们送出侧门。
两人没乘车,打算从巷子边散步回去。
张知序神情不太轻松,盯着地面的砖看了好一段路,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先前陈宝香就劝过他,要顾着自己,要开心,他那时候应得好好的,结果回来一趟,还是无法对大哥的困境袖手旁观。
大哥不想进后宫,他那样的人也不适合后宫。
但他面对的是大盛的新帝,李秉圣都不用下旨,只要有这个意思,张家的人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大哥送过去。
眼下只有他站出来,才能为大哥分担压力。
可如此一来,他怕陈宝香觉得失望,觉得他优柔寡断;也怕她觉得他家里复杂,一堆麻烦。
指尖搓着袖口,一下又一下,他眉头渐紧喉间干涩,整个人都拧巴了起来。
“先前你的弱冠礼正好赶上战事,耽误了。”身边的人突然先开了口,“找个日子补办一下吧。”
“也没什么好补办的。”他低声道。
“那不成,我都准备好大展身手了,哪能不给我机会。”她捋起袖子比划,“我做的面条可好吃了,你得尝尝。还有礼金呢,以你如今的地位,收的礼肯定少不了,又可以发一大笔财。”
她掏出小算盘一打,眼尾都笑弯了,“帖子我帮你去发。”
张知序不由地跟着她笑起来:“想好要宰谁了?”
“当然,谢兰亭尹逢时什么的,一个都别想跑,还有怀珠师姐和花令音她们,也要来热个场子。”她掰着指头数,“东营的徐统领、武吏衙门的赵录事苏录事。”
这是要挨个逮着薅一遍呐。
张知序边听边笑,刚想说不用那么大的阵仗,就听她十分自然地道:“还有你父亲跟母亲。”
脚步骤然一顿。
他错愕侧头,就见身边这人很是平静地与自己回视,“这两人自然也是该请的。”
心头仿佛有悬着的东西咚地落下来,震得他眼皮都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