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得后仰,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要怎么道歉了。
结果这人眨眼就恢复了正常,手肘懒洋洋地搭在他的肩上:“这样的动心吗?”
张知序:“……”
差点忘了这人骗人一向连自己都骗。
他别开头沉默,一时都还有点没回过神。
“我很早就听说过裴如珩。”陈宝香懒洋洋地把玩他的发梢,“程槐立对妻女畜生不如,却很疼爱他的妹妹,村里人都说,那个叫裴如珩的孩子命很好,过的是跟我完全不一样的日子。”
“所以,我一直想见见他。”
“但真的看见的时候,我不羡慕别的,就羡慕他娘亲还活着。”
想起那个温柔的一直维护自己孩子的女人,陈宝香吧砸了一下嘴:“我没见过我娘,我娘若是还在,不知道会不会跟她一样。”
张知序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他干巴巴地总结:“所以你是羡慕他,并非心悦他。”
“我若真心悦一个人,哪能那么轻易放弃,骗傻子的罢了。”
床边坐着的傻子:“?”
他气乐了:“你就该去学唱戏,简直是天赋异禀无懈可击。”
“过奖过奖。”她说着,终于是困得打了个哈欠。
“睡吧。”张知序拍了拍她,“也该睡了。”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双目渐阖。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桌上的烛台也燃烧殆尽,有清亮的月光顺着窗台淌进来,浸湿他的衣摆。
张知序兀自在床边坐着,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陈宝香跟他说了好多以前的事,她毫不避忌地向他袒露她的小心机、小算计,也不吝啬地同他分享她的念头和情绪。
整个人好像从缥缈无踪的虚空里突然落回到了他身边,他一伸手就能真切地触碰。
半个字也没提两人之间的感情,但好像,已经给了他很多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