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黎满心不解,又不好直接问,只能暗暗揣度。
收粮是个苦差事,要昧着良心打杀农户,又容易因为收粮不足而无法交差,是以其他录事都不愿意来。
宗黎也不知道陈宝香哪里来的劲头,不但亲自去田间跑动、去农户家挨个了解情况,甚至还让人写了一本厚厚的田间小记。
他看着那小记有些心惊,想试着阻止。
但陈大人身边的赵怀珠十分凶恶,上来就横刀:“干什么?不许碰我家大人的东西。”
“可这,这不妥呀。”宗黎苦着脸,“哪能听这些田间蛮野之人的信口胡诌,还记录在册?”
“宗大人连看也没看,如何能说这上头都是胡诌呢?”陈宝香笑问。
宗黎摆手:“这些人连书也没读过,不晓孔孟之道,不通礼仪之事,说的话岂能值墨?”
此话一出,陈宝香脸垮了。
她扭头愤愤地给赵怀珠告状:“他骂我。”
赵怀珠配合地拔剑:“我这就宰了他。”
“不妥吧,这儿这么多人证呢。”
“都是些连书都没读过的人,想来做的证词也不算数。”
话落音,剑出鞘。
宗黎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圆了,觉得面前这几个女人荒唐至极。
但周围全是陈宝香的人,人在屋檐下,他只能忍气吞声地低头拱手:“属下错了,属下错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是不服气的,毕竟宗黎年年都办这差事,哪能由一个新来的关系户任意妄为。
陈宝香也知道这一点。
不过酷吏压榨乡里是她打小就见惯了的场面,即使光凭她一个人不可能立马就肃清弊端,但她也不想只是来走个过场。
她是大仙举荐上来的人,身上担着大仙的眼光名声,无论什么差事,都得尽力而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