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伽懿寺回来,姨娘说得了高僧指点,非要在东角显眼的位置摆盆洋地黄,每日都宝贝的很!奴婢们也不敢怠慢,日日都精心伺候着。”芙儿笑吟吟的端上来一盏茶和几叠点心。
君安呷了一口用雪水煮的毛尖,冷冷的瞥了眼开得正好的洋地黄。忽地睁大了杏眼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眉心微低语气沉着冷静:“五姨娘还是小心些这盆洋地黄。”
“二小姐此话怎讲?”五姨娘抱着汤婆子的手一紧,
君安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打量了眼五姨娘身边伺候的芙儿,正色问道:“五姨娘可信得过我?”
“二小姐若说的在理,妾身自然会信。二小姐放心,芙儿是我进府前就跟在身边的。”五姨娘半信不疑的点了点头。她与君安在府内除了初来时她将大夫人的几个眼线打发到她那儿去,之后便没什么来往。最近一次还是几月前在慕丞相的书房,她帮着君安挤兑嘲讽大夫人和大小姐。君安没道理来害她。
君安便将安胎药里的黄芩与玄参和洋地黄相冲一事告诉了五姨娘,随后又将自己的推测说与五姨娘。
陆大夫人后来回回请大夫先给慕君雅看病,只不过是为了她要买通大夫打得掩护。那大夫定是受了贿赂,来给五姨娘诊脉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随后大夫人再以慕君雅婚事和保佑慕家子嗣为由,去伽懿寺拜佛。五姨娘见她领着慕君雅求了签,肯定不甘落后也会去求上一支。这时她之前买通好的僧人不论五姨娘抽到什么,只会按她吩咐的话讲给五姨娘听。
事关子嗣,五姨娘性格多疑敏感又因为怀孕,即便不信也会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保平安照着僧人的指点去办。
芙儿重新端上一盏茶,君安端起茶盏喝了几大口,清了清嗓缓缓道:“姨娘若是不信,大可请别的大夫来查验一番。”
“大夫、僧人还有身边下药的人,陆大夫人真是好手段!织了好大一张网!”五姨娘顿时一股恨意涌上心头,冷笑一声,“芙儿,快将这盆东西给我砸了!”
君安一口否决沉声道:“不可!”
“为何?我难道还要留着这害人的东西不成?”五姨娘咬着牙,手里包着汤婆子的锦布在她手里被拧着变形。
君安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五姨娘,沉着冷静地分析着:“姨娘此时砸了这盆花,心里是痛快了,可害你的人呢?旁的不说,姨娘前脚刚砸完,说不定后脚便传到淼春轩,大夫人知道这个法子被识破,一切的证据定会被大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到时候姨娘即没人证又没物证的,便是去父亲面前伸冤又有几分可信?”
“二小姐说的对,是我鲁莽了。”五姨娘闻言拧着布料的手松了不少,面上怒意不减,语气却是平静不少,“亏的二小姐提醒,否则我们母子难保平安。先前有得罪二小姐的地方,是我的不是,多谢二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姨娘心里有了计量,君安也就先告辞了。”君安瞧着五姨娘心里有了数,便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五姨娘连忙道:“芙儿快去送送二小姐!”
出了五姨娘的院子,迈着碎走在回吟栀斋的路上,一阵寒风凛冽,刮的君安小脸生疼,突然她心底一股不安涌了上来,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于脑海中,疾步走回吟栀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