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下的声音,未曾听到。
血,流出的声音,带着沙沙摩擦。
【气运点-237364,气运点剩余2617234。】
……
瑰美西域,在草原漫天大雪时,西域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天山以北同样是雾蒙蒙雪湛湛一片,天山以南则不曾见到什么雪的痕迹。
巍峨的天山,会挡住一切来自北方的寒流,这些寒流将会在天山之顶凝结,形成那巍峨的雪山,在雪山上,有举世闻名的雪莲,美丽圣洁,宛如神灵之花。
能够抵挡天地之流的天山,却不能抵挡人的刀枪,正如再是圣洁的雪莲,也终将被采莲人所摘取,研磨成最好的药材。
在洛珈蓝看来,西域最美的花,莫过于自己的妻子赵璎珞,不仅仅是他一人如此认为,无数人匍匐在赵璎珞面前。
其中有贵族,有僧侣,赵璎珞眉心点着红点,这不是在模仿圣痕,也可以说是在模仿圣痕。
洛氏圣痕的出现已经不可考证,在后世看来,从素王时代起,洛氏就有圣痕,这大大影响了整个世界的审美。
洛氏的圣痕很美。
几乎所有的妆容中,都会在眉间有所装饰,这些装饰中,有花瓣,有红点,有各种美丽的图案。
佛教的神像亦受到影响,几乎每一尊金身所镀的神像都有红点,意为大智慧大光明之相。
璎珞。
从这个名字中,就能看出曾经的天金国,深受影响,赵璎珞喜欢在眉间点着红点,这让她有种自己是素王选民的感觉。
洛珈蓝身着神庙大祭司的服饰,手中持着神杖,坐在胡床上,赵璎珞则身着王服,共同望着匍匐在二人面前的西域贵族,“二位陛下,鲜卑胡人的军队正在试图跨越天山,我们布置在天山北麓的军队遭遇了失败,鲜卑军队正一路追着我杀胡军往天山南麓而来,还请二位陛下示下。”
这番话让场中出现了略微的骚动,不明白一直节节胜利的杀胡军为什么会突然遭遇失败。
洛珈蓝闻言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笑了起来,布置在天山北麓的军队本就是他留下的诱饵,他朗声道:“诸位不必担忧。
这本就是诱敌深入之计,至强的神庙军不曾参与战争,他们埋伏在天山南麓与北麓之间,等待着远道而来的胡人,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神庙军未曾动!
这几个字瞬间就安抚住了人心,神庙军不参与的战争,没有参考价值,在广袤的西域中,流传着一句话,神庙军还在,你怎么能说神庙败了?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新的战报来到了这座城池中,鲜卑留在西域最精锐的一支甲骑在天山山口全军覆灭!
洛珈蓝和赵璎珞再次联袂而来,这次不仅仅是一部分人,而是几乎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赵璎珞扫视着所有人,缓缓道:“时机已到,收复天山以北,就在此时。
自匈奴崩摧以来,西域何时有过今日之苦难?
西域何时有过今日之破败?
西域膏腴之地,素王赞之曰诸夏圣土。
天山南北,百万生民,安居乐业,商道通畅,互通有无,其繁华盛景,纵然中原亦多有不及者。
我西域之民,敬拜神祇,有诸天神佛所襄助,有诸家尊灵庇佑,数遍天下何曾见这等信土?
及至豺狼当道,妄图毁我圣业,几近功成,幸有上皇所佑,我等重建神庙之军,我等联合在一起,胡人败亡,就在今日。
杀尽其人,使西域不曾有胡人,使西域不能见胡人!”
洛珈蓝高举神杖肃穆道:“上皇敕令,
诸西域贵族、僧侣、道士、西域诸民:
鲜卑胡人逆乱西域,毁坏神庙,攻我上皇,欺辱士民,不敬尊神,害我百姓,夺我宗庙,上皇有言,夏夷不两立,王道不偏安,我夏民生于天土,当有尊贵,今我率众欲诛胡人,匡扶诸夏基业,我与夫人不才,受命于上皇,特以此昭告西域万民,皆有杀胡之责,皆有杀胡之命遵从此令者,得享洪福,不遵从此令者,坠堕于无间地狱。”
洛珈蓝和赵璎珞语中带着凛凛杀机,这是一道针对西域鲜卑胡人的杀戮之令,这是来自西域的大反攻。
从所有的迹象都能够看出,鲜卑在西域的统治是失败的,没有时间让他们稳固的统治这里,洛珈蓝和赵璎珞顺从了西域反抗鲜卑的大势,并且在潮头引领着,鲜卑的统治随着军事上的失败,如同多米诺骨牌崩塌般,迅速垮台,洛珈蓝和赵璎珞则借由大势掌握了西域的权力。
当西域杀胡军昂扬着跨越天山后,西域的纷争已经结束了,鲜卑胡人在疯狂的逃窜着,进入西域的鲜卑胡人,没有家眷,所以都要死。
天山北麓很是寒冷,手握在刀把上,甚至就连张开都显得很是艰难,但这无法阻止将士们杀敌的热情,那一颗炽热的心,可以抵御世上最严寒的冰霜。
面容各异的神庙军将士虽然只剩下数百人,但集群凿击,摧敌破阵,依旧是无所不能,每一个见到神庙军冲阵的人都深深被震撼着。
血洒的到处都是。
“来年的牧草会很茂盛,西域的子民,将会迎来一个大丰之年。”
……
风狂雪骤!
当锋利的刀刃划破一个个胡人脖颈后,当一道道重物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后,纵然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
无数胡人士卒慌乱的出现在营帐外,迎接他们的则是死亡。
抛射而至的箭矢,将人贯穿在地上,流出鲜血和脑浆,映在白雪中,愈发显得明显,异常的刺眼。
“敌袭!”
刺耳的乱声惊醒了鲜卑单于,他没时间去想为什么在雪夜时,汉人的士卒会来到这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里。
精锐的王庭禁卫迅速披甲,要保护着鲜卑单于离开,在这里是无法整理军队的。
他坚信汉人的军队不会特别多,否则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王庭之地,周围的部落都不曾有所反应。
只要等到太阳升起,自己就能够升起王旗,重新汇聚整个王庭最精锐的士卒,重新汇聚所有的牧民和奴隶,乃至于召集部落军队。
这般想着,他披上甲就想要离开,有王庭禁卫的保护,离开不会是特别难的事情。
洛呈之率领着敢战士径直往王庭金帐而来,这么明显的举动自然吸引了周围卫护单于的士卒注意,披上甲的已经上来阻挡,但零散的阻碍是没有用的,一冲就散。
直到一支百多人披甲士卒的出现,速度陡然慢了下来,这些披甲士卒带着明显的辽东胡人特征,他们的甲胄都是特制的,身上所携带的箭壶和弓矢也不同于普通的骑士。
洛呈之知道这些人是鲜卑王族从辽东带出来的披甲人,极其悍勇,能耐苦战,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这些人却没有很大的不适,这是常年在辽东渔猎所铸就的坚韧意志和习惯。
但。
谁不是从辽东那个冰天雪地中经历无数艰难困苦走出的披甲人呢?
经历辽东的锻造,如今的敢战士和凛冬城儿郎所组成的大军,已经无限接近神器所铸就的神庙军!
没有片刻的停顿,洛呈之向着披甲人发动了冲锋!
披甲人围成一圈,手中持着特制的弓弩,箭如雨下,外圈人抵挡敢战士进攻,内圈人则不断射箭,洛呈之从他们身侧掠过,这些披甲人只是按部就班的防守,虽然面带急色,却不曾去追击。
找到单于!
这是洛呈之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在鲜卑王庭中,单于的金帐有足足十座,其中只有一座是真正的单于金帐,或者说单于住在其中,洛呈之连续挑落三顶金帐都没有匈奴单于的身影。
手中握着的马槊愈发觉得阴寒刺骨,手已经冻的难以屈伸,但真正阴寒的却是心中,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马槊,“鲜卑单于何在?”
这一声在周围的厮杀中,显得并不如何高,但他所举起的马槊却是那样明显。
在雪中反射着殷殷的光。
风变大了!
每个人都感觉到如同针刺般的寒风突兀从自己耳边吹过,那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削般似乎要将每个人都吹成冰雕,将面目吹烂。
那风遍布整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风是无孔不入的,风是不曾有任何间隔的,风是公平的拂过每一个人,每一件物事的。
这世上又有什么是风所不知道的呢?
当那汹涌而过的狂风,自山巅吹下后,带起无穷的大雪,伴着那天空依旧不断飘落的雪花,所有正面对的人都睁不开眼睛。